顾峻吃不了苦,气性也不大,熬了一天一夜,恰是精力松弛的时候,闻言揉了揉眼睛,有些委曲地说道:“我晓得我不该把大哥跟我说的话奉告婉君表妹,但是我们两家来往那么多年,我把她当作亲mm看,一时半会儿就要断了,你跟爹又不奉告我婉君表妹到底做了甚么错事,我是真的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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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库大开,先点的是上个月的账,不算吃用,买进的锦缎玉石书画摆件一样样翻出来,和帐本一一对过,帐本是胡涂账,陈若弱可不胡涂,上面记了多少银子的账,她就让喜鹊找几个外头的小厮去问这些东西的时价,银子和东西对不上价,看一眼帐本底下买进的管事名字,就记上一笔。
她认字少,顾屿身边的丫头却都是个个识字的,闻墨拿着笔,站在边上记名字,顶着一堆管事灼灼的视野,头一回感觉本身像极了公堂上的主簿先生。
顾峻看上去实在是困得很短长了,顾屿出去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发觉,墨汁早已干透的笔尖随便地涂抹出几行底子不存在的字来,就把那张纸挥到一边,仍旧闭着眼睛在新的纸上挥笔。
叠得整齐的那一堆家规最上面,顾峻的笔迹工致又标致,是标准的台阁体,而他面前狼藉的一大片, 笔迹就非常放飞自我了,有的是压根看不出字形的草书, 有的是又急又快的一字连笔,顾屿走近时, 不慎踩到一张, 拿起一看, 倒是半张狂草, 半张仿佛是气急了描来宣泄的小人头像,勉强能看出是个女子的模样,梳着两边翘起的扫把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对劲地大张,暴露一口尖尖的牙齿。
镇国公府的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她把手拍疼了,却也没拍出响来,不过仍然有效,当即就有两个年纪轻的管事娘子一抖,吓白了脸。
“一夙起就戴梅花簪子,不吉利,戴这个,又繁华又都雅。”陈若弱举起一根牡丹簇金缀海珍珠的簪子,这根她刚才就看上了,特别喜好。
列出比来一年每个月的节余银子,陈若弱让人去了一趟钱庄,对了一下存入的钱款,又把府库里的现银按年代算过,一笔一笔称了重,扫一眼底下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甚么,个个满头大汗的管事们,她瞪起了眼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陈青临快三十岁的人了,十几年兵马生涯必定了他和都城繁华繁华之地风行审美的无缘,金簪满是又粗又实在,玉镯个大水光,钗环珠缀,一应金饰闪闪亮亮,喜鹊先给陈若弱散了发,随即就有些犯难起来了,踌躇了一下,挑了此中一根红玉的梅花簪子,要给陈若弱盘发。
陈若弱被摸得脸红,嘴上却还是咕哝道:“本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坏的账。”
顾家人都是杏眼,镇国公的杏眼略长,抬眸举目间尽是文官的威仪风雅,顾峻的微圆,方向标致一些,而顾屿和他们都分歧,本来该是钝角的眼尾微微斜向上挑,眸子吵嘴清楚,仿佛星斗。
喜鹊眼睛抽搐,给她打眼色,姑爷不在乎面貌,或许在乎的是内涵,才松一口气,就这么透露这和将军如出一辙的审美真的不太好。
直到顾屿走到近前,顾峻才反应过来,蓦地转头,一见顾屿,他就瞪圆了眼睛,“大哥!”
“不对账么?”
这是在婆家,不是在娘家,她在将军府想如何管事就如何管事,陈青临都碍不着她,可这是镇国公府,她总得要一面金牌,如果今后被底下人编排很多了,她也有处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