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恪应道。
提早划开背的栗子丢锅里，挥个大铁勺哗哗得翻炒，甜香能飘出好远。炒到半熟的时候就得停手，把底下烧得正热的柴火拣出大半来，剩个小火温着，比及客人来的时候再翻一会儿就熟了。
“净瞎扯！”
那招牌上写的还是虞氏茗香，较着是个茶社的名字。明儿晌午就要开张了，他们却连新招牌都没筹办好。
赵小六脑筋本就活，做的又是小本买卖，本身摸出些算数的章法，听完脑筋便转了开。他一上午才卖了四份炒栗子，就算这一整天能卖两锅，也不过是四五十个铜板。
女人指着他：“我买你一个月。”
红漆敞亮，色彩很正，味儿却难闻得短长，围在此处凑热烈的保护都散了开。虞锦也未几留，捂着鼻子就要回后院了。
他俩这挨着火，另有些热乎气，再远些还站着个卖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本来个子就不高，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快冻成棍了。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两根胳膊里圈着根比他还高的草垛子，上头插满了冰糖葫芦，红艳艳的瞧着挺都雅，买卖却比他俩还暗澹。
冯三恪恍然，寻了把锉子将上头的金粉字谨慎地磨洁净了，尽量不伤着底下深色的木漆。转头正想问问谁能题字，一抬眼便见虞锦站在身后。
刚入冬那会儿，满大街到处都是卖烤红薯、炒栗子的，另有臭豆腐、浮圆子一类。现在街上的客人出门都是为了购置年货的，买小食的没几个，摊贩也不干耗着，大多回家过年去了。
女人取下荷包，从里边摸出来的不是铜板，而是一块指肚大的碎银。她笑眯眯递过来，口中道：“我不买你的栗子。”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铺子已经清算得差未几了，地擦得几近能透光，几人落了锁回府去。快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冯三恪俄然记起一事，又折身去了。
“不是，我们学烤红薯做甚么呀！我们……”对上这角度奇诡的诘问，兰鸢一时竟想不着应对的话。
“嗯？我去做甚么？”
她笑了开，言行与平常无异，还是是嘲弄的话：“楼上雅间给我备一间，暖炉筹办好，我尽管瞧热烈，出了甚么岔子我都不管的啊！”
“那您是？”
老张头哼哼一笑：“要多少份你们来买就是了，我们几个就在街上坐着，哪儿也不去。”
他蹲在地上，转头愣愣地望着，虞锦笑道：“别看我，我字丑，管家伯你来写！”
吃罢午餐，冯三恪几人又去了铺子。家里厨嬷嬷列了个票据出来，是厨房几人会做的全数顶撞，零零散散十几样，另打发人出府买食材去了。
兰鸢笑道：“别急别急，我们铺子还没拾掇好，明儿你们再去，趁早来，我们晌午就开张。就街中间那间，本来的虞氏茶社。”
这条街上还支着小食摊的只剩六个，全被他们请到了铺子里，还细心叮咛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事。
“把这上头的金粉字拿锉子薄薄锉一层，再往上头写字不就成了？”
一晃神，站在那儿的仿佛不再是先前阿谁一身落魄的嫌犯了，无端多了两分寂然的高雅。
细看，沾着一身的刨花碎屑，又叫人感觉风趣。
赵小六喊他过来取火，那少年有些呆，没吭声，也没往这边走。赵小六也不管他，来交常常的都瞄一眼，看看别人都办了些甚么年货。
“对……”不等兰鸢说完，老张头便催道：“去去去，小二从速收摊儿，咱跟着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