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恪脑筋直发晕:“那我们卖甚么啊……”
虞锦又从那袋子果脯里摸了一颗出来, 咬进嘴里, 酸得咬了咬牙, 这才出声突破沉默。
冯三恪微微张大了嘴巴。
兰鸢笑眯眯:“爷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没准明夙起来就忘了这回事了。这都腊月初二了,过了腊八就是年,拖到年后再说吧。”
一个早就关门大吉的铺子,四小我,十两本钱,要在一个月里翻两番,便是四十两银子,刨掉本钱得赚三十两才行。
话里信息太多,冯三恪一字不漏地听完,仍没听明白。游移了斯须,给孩子们说好话:“他们年纪还小,过两年懂事了就好了。”
连屋里的博观都皱起了眉,冯三恪却只瞧了他一眼,一点脾气都没有。看满屋人都盯着他看,只好道:“不早了,都归去歇吧,明儿先去铺子看看,再拿主张。”
“我能端茶递水,扫地抹灰,还会认字会拨算盘……诶冯哥你刚说甚么?”
她唇角弧度还在,眼里的笑却浅了些。
彼时天刚亮不久,昨晚又下了一整夜的雪,朝晨恰是北风吼怒,地上碎雪籽被风卷起扑到脸上,冻得人一颤抖。
虞锦接着道:“天禀如何看呢,得从买卖上头看。就叫他们去街上开个铺子,铺子如果能开得起来,就申明有做买卖的脑筋;如果开不起来,也不会立马下定论,头一年不可,就第二年第三年接着来,连着三年没能通窍的,就只能回府里打打动手了,到了该立室的年纪,自会放出府。”
“二来,咱虞家根柢高,缺的不是踏结结实重新苦干的街边小贩,而是能抓着机遇借势疯长的野草。”
“好。”
“那你从速学, 这两天学会。”
“一来,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生财之道,只要肯动脑筋,到处都是商机。”
弥高悄悄嗤了声,仿佛瞧不上他这小家子气。兰鸢却连连点头:“我也感觉路边卖点琐细东西好,一二两的本钱,翻两番还好说,摆个生果摊一个月下来也将姑息就。可十两本钱要在一月内翻两番,那就是四十两,做甚么能赚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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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几眼就学会了?你倒是聪明。”
他这模样风趣,虞锦怕把人给吓着,放缓声音循循善诱:“咱住的这条街上有两个铺子,是我那大伯娘开的,运营暗澹,早就关了门。铺子至今没盘出去,还都顶着咱虞家的招牌。赶明儿你们瞧瞧哪个铺子位置好,就开起来。”
……
虞锦漫不经心催了句, 见冯三恪连连点头,也不问句为甚么,仿佛对她的话奉若神明。虞锦又笑开了:“怕甚么?学不成也不会撵你出府。”
冯三恪没因“抠门”这说法难为情,反倒惊呼出声:“不成不成!千万不成!我如何能做得了掌柜?我都没有卖过东西,连一粒米都没卖过,如何能开铺子?”
竹笙收了笑, 道了声先行辞职,带上门出去了。
一群少年在园里打雪仗的声音一向传到后院来,博观坐不住了,去园子漫步了一圈,又返来了,冯三恪问他为何,博冠摇点头:“留你一人太闷了,一会儿又该换药了。”
虞锦温馨听完,道:“我说两句话,你们且记着。”
“年前带着这群半大孩子回县里来,我本想着年纪小的造化大,县里头又到处是商机,也许能教出几个得用的。到了来岁带着去南边跑一趟,手边就有人可用了。可府里安设下已有半月了,我瞧了半月,却瞧不见几个聪慧好学的,叫我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