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机警。虞锦接着问:“如果叫你去买一百斤麸麦,瞧见两家粮户,一家一文二,一家一文一,你会不会因为十文钱跟人掰扯?”
冯三恪在人家摊位杵了好一会儿,那大娘手脚敏捷,又卖出了几把。冯三恪这才开口,指着车上的旱芹,声音板正。
没等他把十几万石是多少斤算明白,虞锦已经跳到了下一问,步步紧逼:“南边买时贵一厘,卖给北边百姓时就得贵一厘了。而京中百姓八十万,一半是靠他家扶养,旁的小粮商都盯着他家的价,他家贵一厘,全部都城就涨一厘。”
“三文。”
甚么豪掷令媛蝇头小利的,活脱脱败家子才气说出来的话。
他说:“怪道我家一向攒不下钱,本来是不敷抠啊!我转头就与我爹说,财神爷出门都要装把秤呢。不过我爹好面儿,必定不干,他嫌丢人。”
“……这个如何卖?”
冯三恪悻悻笑笑,放动手里的柳丁,两斤也不买了,走返来。
虞锦笑笑:“有甚么好丢人的?小贩缺斤少两不丢人,咱这费钱买东西的反倒丢人了?”
之前他在村里住,哪用得着买菜?厥后经常呆在县里,也是为了做长工,吃住都在主家,当真是向来没买过菜的,便宜吵嘴全都不清楚。
背后有锦爷站着,冯三恪心说她是贩子,叫本身来买菜,必定是想瞧瞧他会不会精打细算,便问人家大娘:“能便宜些吗?”
一起走啊走,整条街都转了两遍,菜买了很多。刘荃甚么也没买,跟着他们到处转悠也不嫌累,一起只咧着嘴笑,嘿嘿嘿嘿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爷慧眼。”
方才六文,一转头,这家倒是五文。冯三恪折回身,脸上透着宽裕:“爷,我买贵了。”
“决计不会。”刘荃答得判定:“男儿活着,哪能那么斤斤计算?”
堂堂七尺男人汉,这辈子还是头回跟人讲价,之前一是感觉街头小贩不轻易,二来他脸皮薄,人家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买。
刘荃点头,湖广下辖湘、鄂、桂、黔等大部,都是产粮的处所,天然是听过的。
油嘴滑舌,委实不是甚么好词儿。虞锦哂笑一声,指指面前这柳丁摊位上的男人,问:“此人瞧着诚恳不?”
她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从荷包里又取出一个戥子来,戥子就是一个小而精美的称,商家专门用来称银钱的。因为碎银大小不一,金银锭子亦常有磨损,不能按充足算,有这小秤才气把纤细的不同称出来。
冯三恪又指指韭黄:“那这个呢?”
虞锦笑道:“买卖出门,概不退还,再归去掰扯反倒落了脸面,讨个经验就是了。今后多留个心眼,别人家说甚么就是甚么,本身要看看秤。”
冯三恪挑了一会儿,确切如他所说,每颗柳丁都水灵极了,连个带疤的都没有。
一钱半也不过就两片树叶重,她竟能掂出来!别说是一钱,就算是差一两,刘荃心说本身罢休里也一定能发觉。
“爷您瞧好咯,七斤二两高高挑起!我再给您添几个桔儿,今早刚摘的,味儿可甜!”
她到底是个女人家,脸皮还没修炼到家,出门行商这三年半也曾被人讹过几次,却很少归去掰扯,启事有很多: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出门在外就得谨言慎行,不能与本地贩子起抵触;又因为手边带着一群人,都拿她一举一动当标准,虞锦不肯意在他们面前丢丑,被讹的那几次便只当拿钱买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