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缓缓点头:“假的,对方是崔三,因少年玩皮,逃学擅自外出玩耍,怕传回家中被长辈责备,就谎称了二哥的名头。”
柔光描画着两人站在墓前的表面,在细雨中暗淡。
“我另有很多疑问。”凤霄也不摇他的扇子了,在风雨中摇扇子,无疑很蠢。
余氏平素和顺,那一晚却死命挣扎,过后也不肯当崔三的禁脔,乃至刚烈断交,直接在崔咏面前将此事道出。
头顶霹雷巨响!
崔珮看着常日果断的父亲,第一次产生对方也老了的感受,不由悄悄叹了口气,说出崔咏最不想听到的话。
孩子是谁的,不言自明。
“他姓凤,余家没有姓凤的亲戚,博陵也没有姓凤的人家,不过余氏当年有个师兄,会不会是他?”
髯毛颤抖了好久,崔咏终究开口:“四郎,你顿时将你大哥也喊过来,另有,派人出去寻那两人,务必将他们带返来!”
在坐两人蓦地变色。
绵绵细雨落在墓石上,将朴实粗陋的墓碑晕染打湿,似墓主平生流不出的泪。
没有背余氏过河那件事,这桩婚事,充其量也就是郎才女貌,家世相称,有了那桩嘉话锦上添花,就更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余父是本地名流,虽未当官,但笔下诗集文集很多,很多人慕名而来,拜在他门下,但能被余父收为入室弟子的,只要一个,他姓元名省,是余茉青梅竹马的师兄。
为了百年以后还能与崔二做一对鬼域伉俪,余氏对崔咏道,此事她情愿忍下来,只当没产生过,但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崔三。
没有前缀,没有落款。
但崔琳完整不感觉冷。
闪电划过天涯,照亮了他的脸。
屋檐外的天空俄然亮如白天, 又急剧暗下。
但这件事,毕竟是天大的丑事,如果鼓吹出去,不但崔家百年名声不保,就连余氏必定也要被世人非议,到时候余氏就算再不肯意,也得分开崔家,可如许一来,她就不再是崔二的遗孀。
他脚下,是安平县城外一处小山坡。
独一的光亮,只要墓前那盏被凤霄放在地上的灯笼。
因为崔家最争气的儿子,四郎崔珮返来了。
崔不去也不感觉冷。
崔咏大惊,当即便召来崔三对证,将人打得半死,若非老婆苦苦要求,差点就要把崔三逐出门庭。
崔琳急得打断他:“可除了他,谁会晓得余茉!余家三代单传,到余氏那边就只要一女了,凤霄必然是化名!”
不知何时,灯笼被雨水打灭。
无星无月的夜,虽已入夏,却有些寒意。
一个前半生甜美,后半生苦楚的故事。
“你慌甚么!”崔咏大怒,“就算他还活着,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怕他返来找你报仇吗!”
但,向来风骚不羁,从不将任何闲事放在心上的凤府主,又怎会收回如许的感喟?
故事既然已经开了头,总得将它讲完。
他叹了口气:“不管是报歉认错,还是请罪,总要把话说明白。”
他望向崔珮,似想要个答案。
“爹……”崔琳弱弱道,“我不想见他,我真不想见他!”
那些影象是忌讳, 更是热诚, 不但是他的热诚, 也是全部崔家的热诚。
崔琳连撑伞都顾不上,在雨中一起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