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奇险,加上大雪刚过,门路更显湿滑,但四人俱都是当世妙手,怎能阻他们分毫?北丐与西毒故意摸索,身形逐步加快,却见李长青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二人鼓起,渐用上尽力,但见两道灰影,如离弦之箭般向山下而去。二人回顾而视,李长青仍在他们身后。洪七公与欧阳锋见他身形闲适,姿势悠然,明显未尽尽力,不由大为赞叹。
四人在这华山绝顶谈武论道,不觉间十余日已过。这山顶风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这一日终究放晴。李长青立在落雁峰顶,耳听着呼呼风声,低头望去,见白云尽浮在脚下。一轮红日渐升,地上那道恍惚的、长长的影儿也逐步清楚。他觉本身平生真是有如梦幻普通,本身还可否归去?贰心中虽茫然,却更是迷惑。他觉本身流落其间也没甚么,只是为何修为却不如昔日了?他正深思间,忽听一人道:“李大哥在想些甚么?”他转头而视,倒是杨过。李长青道:“没想甚么,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再此盘桓了数日,也该拜别了。”说罢,便去处二人道别。洪七公道:“李小兄弟要去那边?”李长青道:“修道之人四海为家,走到那边便算那边。我欲寻一偏僻处,经心修道,再未几问尘凡事了。”洪七公点了点头,又向欧阳锋道:“老毒物,你要去那边?”欧阳锋道:“白驼山庄不知如何了,我也该归去看看了。”。洪七公又道:“杨小子,你呢?”杨过面露哀思之色道:“我要去找我姑姑,我姑姑不见了。”洪七公道:“那好,我们干脆一齐下山去罢。”
闻声杨过所言,洪七望惊奇非常,不由向西毒望去。他二人均为当世绝顶妙手,为争得第一,相互相斗了数十年。现在又共同经历了这番由生到死、又由死转生的过程,二人间昔日的仇怨也尽去了。欧阳锋见北丐目光投来,也是摇了点头,面上满露迷惑之色。二人眉头大皱,实不知这羽士是何许人也。此话如果旁人所言,他二人自是不信的。可如果杨过,却不由他们不信。洪七公与杨过相处虽只几日,却觉杨过极有信义,不成能在此事上无端利用本身。欧阳锋脑筋方才清楚,对疯颠时候却也并非一无所知,杨过量年来对他有如亲父般,他那会没有涓滴感受?杨过利用别人,却断不成能骗他。只是此事着古怪,实叫人难以信赖,这世上竟真有能有呼风唤雨、起死复生之人?
杨过心头惊奇,但心念电转,半晌间便明白他的企图。贰心中道:“老前辈如此做,怕是故意摸索这李大哥了。”杨过向二人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请洪前辈与爸爸指导”,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去了枝杈,又掂了掂,将那式打狗棒法演了一遍,便罢手而立。洪七公并未作评价,他转向李长青道:“小兄弟觉得如何?”李长青道:“你将棒法传给他,以他之聪明,定不会藏匿了这棒法。”洪七公点了点头,道:“除蓉儿外,杨小子是我所见最聪明之人了。”他俄然朗声道:“杨小子,此棒法你可本身用,却不能将之传于别人,亦不能持之滥杀无辜。你能够做到?”见杨过承诺,他才作罢,又向李长青道:“小兄弟觉得这棒法如何?”李长青道:“这凡俗武功有表里之分,内功林林总总,不尽不异,最后倒是殊途同归,便如同百川终将归于大海。外功却不是如许。一招一式,或为强身健体、或为克敌制胜,又经历千锤百炼而成,实在是各有事理。”他顿了顿又道:“凡是招式,老是有迹可循。有因力而胜,未免工致不敷;有因工致而胜,未免力量不敷。高深武功,常常能发人深省,便是它叫人有力有巧,随心所欲。这棒法虽称不被骗世绝顶,但其有‘趁其不料、攻其不备’之意,于当世已是难有企及者了。”洪七公点头道:“你所说不差。称得被骗世绝顶的,怕唯有九阴真经了吧。”李长青见这主峰上云聚云散,贰内心愁绪仿佛也一下子淡了。他俄然又道:“实在招式强弱,全在民气。对北丐来讲,只一套‘清闲游’,也不比那些江湖妙手差罢?”洪七公听罢,大呼道:“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