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于承珠正苦战之际,俄然在日本军人的鼓噪声中耳边响起赵安然清楚非常的声音:“扬已之长,制敌之短;以攻为守,克敌机先。”倒是赵安然用“天遁传音”之术在暗中指导。于承珠冰雪聪明,立时心中贯穿道:“我的剑法固然没有他的刀法快,但轻功却远胜于他,何必与他这般缠斗。”当即便不再与芥川龙木拆招,而是展开身形步法快速挪动,用云蕾所授的“穿花绕树”身法与芥川游斗,同时借宝剑之利抢攻。
正在毕擎天患得患失之际,场中石井太郎与铁镜心已交上了手,石井太郎拳沉力重,每一拳打出,呼呼风响,拳风所至,砂飞石走,威势确是惊人,铁镜心施用腾挪闪展的小巧伎俩,与他周旋了十多回合,摸熟了石井太郎的拳路以后,掌法一变,左掌一拍,右掌疾上,双掌相连,构成一个圆圈,好似狂涛骇浪般翻翻滚滚而来,说时迟,当时快,忽听得铁镜心喝一声“着”,啪的一掌已是打中了石井太郎的背心,石井太郎身形微晃,哈哈大笑,忽地回身一拳打到,铁镜心这一掌打中,如触铁石,掌心模糊作痛,冷不防石井太郎一拳打到,避无可避,只得一侧身,左肘一抬,消解了几分劲力,用肩头硬接了他一拳,石井太郎那一拳有七八百斤力量,满觉得铁镜心必将骨断筋折,哪知一拳打中,铁镜心的肩头竟似涂了油脂一样,滑不溜手,拳头一擦即过,铁镜心也不过微微地晃了一下。
这时芥川龙木完整占了上风,看上去于承珠竟只要抵挡的份儿,场中的日本军人都大声喝采,为火伴助势,连铁镜心和毕擎天也悄悄为于承珠担忧。倏忽间,忽见于承珠战法一变,不再见招拆招,而是身形飘忽,八方游走,在刀光剑影中穿来插去,宝剑也不住地寻瑕抵隙,直指芥川快刀戍守不到之处,展开奇妙反击,芥川龙木接连斩出的几刀都落了空,本身反而连遇险招,仓猝回刀自守,一时的凶焰顿时被压了下来,铁、毕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于承珠未曾与这类快刀交过手,一时捉摸不透这类刀法,又兼心存幸运,只想仰仗宝剑之利,用剑去削断芥川龙木的倭刀,只是芥川龙木那“神风刀法”使开,当真有如迅雷掣电,快得难以描述,每一刀都不消老,不与于承珠的宝剑相打仗,却都是攻敌之所必救,于承珠临阵经历尚浅,被他占了先手,只能头急医头,脚急医脚,跟着仇敌刀锋所指,运剑抵挡敌招,如许一来,全居被动,更难削断倭刀。只是仗着宝剑锋芒,芥川龙木也不敢过分进迫。
又过了数十招,于承珠本来飘忽的身形俄然稍稍一慢,芥川龙木大喜,心道:“你转得如此之快,力量自是难以悠长支撑。”觑准机遇,猛劈一刀,凶悍无匹。于承珠身子迎着刀光向前一仆,似欲倾倒,铁镜心和毕擎天几乎惊呼出声,场中日本游勇则是轰雷般地喝采,却不料就在这一霎那,于承珠与芥川龙木二人错肩而过,只听得“嘭”的一声,芥川龙木庞大的身躯已跌出了三丈开外,倭刀也被于承珠宝剑一挥,折为两段。
这“穿花绕树”的身法乃是当世第一等的移形换位工夫,有如跳舞,美好之极。铁镜心看得呆了,低声吟道:“霓裳妙舞差堪拟,飞燕轻巧不及伊。”毕擎天一皱眉头,狠狠地横了他一眼。
芥川龙木连劈了数十刀,被于承珠一一化解,也自悄悄惊心,神风刀法使得更加凌厉,但见四周八方都是刀光剑影,借着快刀保护,更不时以日本的“无刀术”,来硬抢于承珠的宝剑。日本的“无刀术”和中国的“白手入白刃”,同属一类工夫,讲究的也是一个“快”字,不过伎俩却各有奇妙分歧,如果换了个武功稍差或是心浮气躁的敌手,在芥川龙木如此狂攻之下,哪怕是手持宝剑,也早已落败。幸亏于承珠固然年幼,练得倒是道指正宗心法,养气工夫极佳。凝神聚意,抱元守一,任芥川龙木使尽诸般伎俩,青冥宝剑还是紧守流派,招式涓滴稳定。不过在仇敌刀掌齐攻之下,添了一层顾忌,宝剑的能力更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