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翯王府寂然无声的日子里,江湖和朝堂却鸡飞狗跳,暗潮涌动。
“归正我也活不过二十岁。”
瑾皇后元汀荑见林岂檀虽未明着惩罚太子,但言辞之间已非常光火,便暗中派人前去太子府,召林涧之入宫商讨应对之策。
林涧之不解,“客岁上元节后仿佛传闻夏奕顷丧妻,母后不是还托怡妃送去了记念之物吗?”
元汀荑长叹一声,“母后并非指责你未与韦鹄旦前去娄焘,你在凌波镇寻着了林伊人的把柄,想来也很合你父皇的心机。只是林子衍一向仰仗着顾流萤得宠,飞扬放肆,气势放肆,母后心中实在愤激。”
香雪山庄顿时大乱,旗下二十八个堂主皆放动手头事件,尽力搜索少庄主形迹。
眼下,聂陵孤已在返程途中,估计十余今后便可到达筱安,但扶游宫那边,且不说师父眼下一定身在云雾峰,即便江诺如愿见到师父,再星夜兼程往回赶,只怕也要半个月火线能进入筱安。是以,林伊人现在只能等,倘若师父或聂陵孤二人当中,有任何一人能够治愈谷小扇,林伊人便会立即毁掉乌玠令,以绝后患。
“是。”婢女见礼退下。
“是有这么回事。”元汀荑道,“方妩蘅红颜薄命的确不幸,但夏奕顷丧妻后却并未与方府疏离,反而隔三差五前去看望方筹信,安抚他丧女之痛,故而方筹信对夏奕顷极其正视,暗里竟已帮他筹措起迎娶新人之事了。”
林涧之不觉得意,“那母后觉得,儿臣此后该如何运营?”
后宫因林岂檀肝火中烧而鸦飞鹊乱,狼籍如麻。瑾皇后元汀荑、黎妃纪婉瑶、兰妃刘榆歆、怡妃夏浣栖与一众嫔妃个个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唯有覃贵妃顾流萤仍然故我,平心静气地玩弄着殿阁以后的花花草草,仿佛涓滴未闻窗外之事。
回到筱安后,林伊人立即派江诺给扶游宫带去了一封信,在信中,林伊人详细描画了谷小扇的身材状况,恳请师父想方设法救治谷小扇。与此同时,林伊人还让江诺带去口讯提示师父,其祖上为建国大将殷墨渊一事朝堂已然晓得,让师父多少有些防备。
月如银盘,熠熠生辉,银河迢迢,薄雾渐起,林伊人将视野投向夜幕穹顶,思路狼籍。
晔帝林岂檀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斥工部侍郎韦鹄旦此前至娄焘巡查水利怠惰疏懈,要将其下狱定罪,后因太子死力讨情,才勉强同意将韦鹄旦连降三级,命其帮手新任工部侍郎吕嗣年,协同苕昌郡守解滨延、娄焘郡守周寅槐救焚拯溺,戴罪建功。
但是,林伊人始终没法下决计毁掉乌玠令,因为他必须弄清楚心底的阿谁疑团——言绪是否除了要杀叶浮生,还筹算用骨仙草来救谷小扇的性命?
“母后,”林涧之拿起案几上的杏仁酥丢入口中,不满道,“苕昌大旱,娄焘大雨,皆是天生异象所至,韦鹄旦此番失势,只能说儿臣时运不济,母后为何要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
那日,得知谷小扇身患沉疴痼疾,病入膏肓,林伊人顿时心乱如麻,但彼时聂陵孤已远赴夕泠雪峰救治申允芃,师父殷莳廷一时又神踪难测,音信全无,林伊人只好将救治谷小扇一事暂搁一旁。
元汀荑沉吟半晌,“母后常常在想,不知翰林侍郎夏奕顷是否可为你所用?”
“阿爹说,我是在夏季里出世的,到了来年元月便十七了。”
“涧之,”元汀荑斜坐在软榻之侧,柔声道,“此次韦鹄旦失势,平白让吕嗣年得了机遇,吕庭和一贯正视这个侄子,几次三番向皇上保举,若不是你外祖父暗中补救,吕嗣年恐怕早就飞黄腾达了。这一回,林子衍兵不血刃便多了个工部侍郎做后盾,那工部尚书鲁良理已是花甲之年,指不定此后吕家便节制了工部,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此你总得有所运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