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已去,可这堆残垣断壁当中,仍有残炊火星,走的近了,脚下之地仿佛还不足温,霍危楼不解薄若幽爬到那上面去做甚么,她裙摆都被黑灰沾脏。
祠堂屋舍并不小,撤除正堂,前后拢共十多间屋子,现在断墙瓦砾,并着未烧尽的横梁柱椽,烟熏火燎的坍塌成小山普通,霍危楼眼底一片暗沉,眼风一侧,便见郑文安站在一旁,神采凄然。
绣衣使忙道:“部属不知,只是薄女人问府中侍从要了些香烛冥钱,仿佛……是要祭奠故交。”
傍晚时分,寂静厉穆的祠堂变作一堆焦黑的残垣断壁,四周的松柏亦被燎烧了大半,暗淡苍穹下,犹存几缕残烟袅袅。
霍危楼心机必然,再看薄若幽,不免又生几分遗憾来,他淡淡回声,薄若幽便回身而走,贺成正在此时迎上来,见她面有污渍,忙露讶色,“小薄,你……”
薄若幽此时也道:“佛堂祠堂内供佛供牌位所用灯油,多数为酥油,酥油虽贵重,却少烟味淡,亦算耐燃,桐油不该呈现在此处,且早前民女发觉玉嬷嬷身上也有桐油的气味。”
此言便是令她退下,可薄若幽游移了一下摸索着道,“民女想留此多看看。”
福公公走出来道:“你怎返来了?不是让你看着薄女人?”
霍危楼此话一落,郑文安回神,近前一步道:“侯爷,现在府浑家心惶惑,不如先破结案子,再来清理此处……”
福公公只当他因祠堂起火,失了搜索之机而恼,便道:“此番起火高耸,那玉嬷嬷最为可疑,公然是老夫人畴前最亲信的,放火烧祠堂也不含混,可烧了祠堂又如何,侯爷贤明神武,再有几日,不愁查不出本相来……”
霍危楼凝眸,薄若幽赶快道:“民女虽是女子,却心机详确,毫不会误事――”
霍危楼沉声发问,听起来似有不满。
“调集府内侍从,再从衙门调些人手,三日内将此处清理出来。”
“你在做甚么?”
但是霍危楼点头,“是一副以极细铜丝体例而成的护手之物。”
福公公用力想了半晌,都未曾想起此物来,霍危楼却叮咛道:“飞鸽传书回京,令人将那物取了送来。”
薄若幽这才明白霍危楼刚才那目光因何而来,她虽不觉尴尬,却到底有些失礼,苦笑一瞬快步拜别。贺成瞧着她的背影啧啧有声,见霍危楼这两日对薄若幽还似对劲,便道:“让侯爷见笑了,小薄行事,真是比那些小子们还要稳妥,几番帮手办差,从不觉苦累。”
霍危楼少时参军,福公公第一念便想到了那套神机弩,西凉国的使臣说那神机弩可数箭齐发,射程百里,若能投用,必为大周致胜重器。
贺成指了指她脸颊,忍不住笑开,“你怎脸都花了?”
霍危楼站在火场近处,眉眼间覆盖着一抹山雨欲来的凝重。
霍危楼先是看着薄若幽沾了黑灰的脸,后又看向薄若幽的手。
“她去竹林做甚么?”
这语气仿佛有些遗憾,霍危楼见惯了宦海上推委躲懒之人,现在看着薄若幽,的确越看越觉她眉眼动听,哪怕面有灰污,亦不减花容玉骨之姿。
“我记得年前西凉国曾进贡过一物件。”
霍危楼的目光从公文上抬起,眉头悄悄的拧了起来。
定是因她办差勤奋又技有所长。
贺成站在他身后不由声音都轻了些,“侯爷,这火从内燃起,想必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这处所清算出来,只怕要六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