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太久,气候又要生变,薄若幽亦有些焦急起来,她忍不住到院中踱步。
贺成仿佛也很无法,“说来话长,你别怕,都是假的,先验尸。”
薄若幽只觉贺成话没说尽,见他满头大汗,便安抚道:“凡是人死,是必然有死因的,大人放心,民女会极力而为。”
薄若幽点点头,贺成便问:“本日可有人过来?”
温婉褪去,庄严和专注从她眼底浮了上来,周身的灵秀亲和,仿佛刹时裹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冰霜,便是贺成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搅。
“四爷在外游历,现在正在赶返来的路上。”
迈步进门,薄若幽鼻息一动,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定睛一看,一片昏光当中,那棺床之上竟贴满了符咒,而那些童男童女的身上,更是用血红色朱砂画着诡异符文,薄若幽蹙眉,“大人,府里人是否感觉老夫人过年亡故很有不吉?”
这是薄若幽第一次入安庆侯府。
贺成苦笑一声,“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必然要快。”
她在青山县长大,哪怕是青州城里的权贵,她都所知甚少,可对这“武昭侯”三字,倒是如雷贯耳,他好似天上日月,凌照在大周每一寸国土之上。
薄若幽目光深幽,纤毫毕现的从尸身之上扫过,寿衣扣得严丝合缝,脖颈处腐臭的尸水已将领子渗入,头脸虽不似人形,却未有外伤陈迹,略一沉吟,她倾身将寿衣解了开。
薄若幽心底格登一下,是皇族!
正在她堕入深思之时,院外却终究响起了脚步声。
薄若幽没想到死的竟是侯府老夫人。
院内只要两衙差守着,见贺成带一女子前来,不见怪不说,还对薄若幽一拱手,“薄女人。”
见薄若幽满眸茫然,贺用心知她并不体味安庆侯府,便道:“老夫人嫁给老侯爷以后,膝下有五子,宗子在老侯爷归天后担当侯爵之位,不过三年后果病亡故了,因其膝下无子,这侯爵之位一向未曾续封,厥后府里便是老夫人当家,其他四位爷也同住侯府当中,老夫人前些日故去后,现在是三爷和五爷主事,他们多数不会同意。”
薄若幽这么一问,贺成的眼神忽而有些古怪,视野扫过老夫人的尸身,更是下认识往门口的方向退了半步,好似惊骇老夫人的尸身俄然站起来似的。
院中挂着缟素灵幡,可奇特的是,廊檐下还挂了两只抹了朱砂的木葫芦,正门外放着一只形制古朴的铜鼎,铜鼎内插着佛香,正门之上,两道明黄符纸紧紧的贴着。
“那日是正月初七,是老夫人头七。”贺成的目光忍不住的往老夫人的尸身上看,“以是,府中人都说,是老夫人的幽灵为了报仇,才来害死二爷。”
大雪初霁,晴空如碧,连缀的亭台楼阁朱漆华彩,贵胄森宏,远处雪压松柏,琼枝玉挂,近处白墙下,两丛腊梅凌寒而绽,暗香袭人。
武昭侯霍危楼,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世袭定国公,十八岁以军功封侯,后替陛下执掌上勤天子、下查百官的绣衣使,并统摄提刑司。
薄若幽:“……”
当目光落在尸身上的顷刻,薄若幽周身气韵一变。
贺成的眸色一凝,“不,他死了。”
尸身的腐臭超出了薄若幽的料想,因屋子里曾点过香烛。
这情状,是小我看到都要觉的毛骨悚然。
可让薄若幽色变的却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