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你看到的那些文书呢，每一桩案子，三法司的公文都不一样，便是三份，再加上陆连续续鞠问上印要存入的证供画像等卷宗，另有手札之类的小件物证，都封存在此，偶然焦急放错了年份，证物也对不上号，是以我们现在才要重新盘点。”
方乾说完这话，又回身看向戚浔，惊奇道：“这位女人好生短长，竟然只凭着三言两语便将他暗害人的过程推了出来。”
洛谌没想到方乾本人就在此地，想到刚才傅玦和宋怀瑾所问，便也明白本日方乾是来帮着查案的，他呆呆的看着方乾，“方大人——”
方乾咬牙道：“此前山长成心引见你们几个，便是非常看重你才叫你一起，席间我亦曾夸奖过你，我说过，下次秋闱你若了局，连中二元都有能够，为何你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反而要去嫉恨刘希呢？”
她心底暗道不好，忙按下火漆收卷宗，可因是过分慌乱，脚下踩的那木梯一滑，她身形猛地一晃，手抓住了木梯，卷宗却往下落去！
洛谌被问得语塞，“我……”
洛谌指尖止不住的颤抖，眼神也不复刚才仇恨难当，他飘忽无定的看着屋内世人，语声颤抖的道：“便是你们查的那般，刘希回书院之时，我便晓得机遇到了，那夜我去寻他，怀中带着折断的羊毫，我走去他身后，趁他不备——”
方乾一听此言便知齐宗义所言何意，要么是底下人想奉迎，要么是有人来办理或裹挟他们，可不管如何，这书院当中的确多有不公。
戚浔道：“周公子也是天生左利手, 厥后改成右手, 却并不坦白摆布手都可用之事，可你却与他分歧, 我猜, 你少时定然因左利手吃过苦, 是以决计粉饰。”
他深沉的叹了口气，带着戚浔进到她从未去过的另一库房之前，待将库房门翻开的那一刻，戚浔终究明白她的确年青了。
戚浔瘪了嘴，魏文修给她指着各处高柜，“圣上即位后的都在此处，该当都是三年前的了，先帝一朝的，都在西边，统统文书只写了年号和案件名字与包办之人，内页是火漆封存的，我们统总的时候万不能翻开。”
“我当时怕刘希去找他刺探，厥后刘希也的确去了，当刘希问他那状元落第的情节是否和春闱有关之时，他惊骇极了，赶紧矢口否定跑走，刘希见状便更信了我的话。”
傅玦点头，“是，将尸身也送入义庄，此番大理寺协查，你们辛苦，特别戚仵作不但验尸详确，还推出结案情，令洛谌认罪，更是首功。”
“我晓得。”
傅玦听闻此言放了心，待看出去，便见内里戚浔正在和周蔚凑在一处说话。
“谁让他们信了那题呢，说到底是他们起了偷奸耍滑的心，这但是科考啊，怎不想如果真的漏题，那便是舞弊，查出来要下大牢的。”
她利落的走到一排柜阁之前，抬头去看其上恍惚的年份纸帖，待寻到某一年事，又吃力的将木梯拖过来爬上去，而后从一堆卷宗之间，抽出了一本被密封的薄册。
这案子终究还要过三法司，宋怀瑾回声，待在书院善后完，便带着戚浔几人回大理寺。
洛谌仿佛被此言击中，眼底悔痛交集，傅玦又道：“你既认罪，若能好生共同衙门交代行凶过程，便还能与你几分面子。”
她严峻的屏住呼吸，一边听门口的动静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把柳叶般的小刀，她细心的盯着火漆封口，一点点的将那火漆起开，而这封口已久，火漆与封纸粘粘极密，她只能谨慎翼翼不敢留下一丝陈迹，可正起到一半，一道熟谙的滚轮声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