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衣走后,叶芷顶风鹄立在门口好久。
沐云衣从中间拿起一个装潢精彩的檀木盒,恭敬道,“师父,你当时要的江山我已经打下,现在拱手让与师父。”
香气氤氲,环绕着少年的心,这个年纪,怎能藏得住苦衷?
那年,他九岁,她十六岁。
……
少年是式微的诸侯之子,名叫沐云衣,至今为止,他和叶芷已经做了八年又三个月的师徒。……
他一向晓得,师父要的是天下。
又是一场苦战,少年奋力厮杀,心中只要一个动机,这天下事师父要的!
不知受了多少伤,少年身上都麻痹了,可却没有畏缩半步,身上鲜血凝固了一层又一层,盔甲之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色彩。
叶芷淡淡的扫了一眼阿谁盒子中装着的玉玺,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声音低缓,“江山么……”
月光如华,万籁俱寂。
沐云衣不语,悄悄一推,那装着玉玺的盒子就到了叶芷手边。
叶芷不再看那玺印,只是盯着棋盘,如有所思。
黑衣人将那信封收好,拿出一颗乌金色的药丸放在叶芷面前。
一人从屏风后出来。
六年后,当时的孩童已经长成少年,身姿矗立,性子沉稳,而当时的师父脾气还是如本来普通,白纱遮面,无喜无悲。
师父也并未言语,只是教他如何摆阵,如何用兵,如何攻城,如何夺天下!
少年坐在城外的至高处,喝着一种极烈的军酒,恍忽间仿佛又看到了师父的身影,广袖白衣,面纱笼面,不食人间炊火,像是谪神仙普通。
叶芷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声音不急不缓,“将这封信交给你家公子,如有来世,定要再和他月下畅谈!”
此次少年的军队士气昂扬,再加上师父出运营策,只用了半个月的工夫,皇城已下。
这晚,沐云衣和叶芷两人点灯对弈。
恍忽间,叶芷苦笑一声,突而神采一变,一抹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将她身上那袭青衣都染上了几滴血红色,如同梅花瓣普通,朵朵素净!
翌年春,叶**队集结于楚国北疆以外,两军之战蓄势待发,据别史记,此战一说是为江山美人,另一说为叶楚两国主因私家恩仇开战,野史则无记录。
这天下事本身喜好的人要的!
那日恰逢中秋,师徒两人在桂树下喝酒对弈,弄月闻香。
那年的春仿佛格外和缓,草长莺飞,柳絮飘绵,如画之景,如花之颜。
荒草碧连天,傍晚彩霞晚。
幼年浮滑,情窦初开,禁断之恋,藏于心中。
黑衣人看着叶芷,肃立半刻,终究确认世上再无叶芷以后,方才分开。……
师父凝睇好久,最后沾湿了手帕将那笔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