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这些皆是我的错误,我当真……不但没能护住你,还将你置于那般艰巨的地步中……我那里是甚么仁君,清楚是个笨拙之人。”他语气中皆是无地自容的惭愧与心疼:“你且骂我,打我也成——只是千万别再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眉寿哭声渐弱。
哭是处理不了题目,但她眼下那里有题目需求处理,此时于她而言——不被那些遗憾与不甘活活憋死才是端庄事。
祝又樘心底震惊。
他这破脑袋,究竟另有没有点儿用处了?
除此以外,他实在没有旁的体例。
此时,他才开口,声音低却竭诚:“错皆在我,都怪我。不该那般自发得是,还一意以为是为了你好。你说得对,我看似仁明,实则胡涂之极——凡是我聪明一些,都不至于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你懂甚么!”张眉寿转过甚,拿那双尽是泪水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尽是哭意:“我便是哭一哭,公子竟也要摆布不成!”
这模样令祝又樘心疼坠得生疼。
祝又樘见状,侧身挡在她身边,阻去了飞溅的雨珠。
张眉寿听罢,哭声愈发大,只感觉宿世那些因他而受的委曲与憋闷,十足涌了上来。
咬轻了,底子不解气;咬重了,又累牙,还满嘴腥。
方才那势头少见地可骇,他一度觉得小皇后要哭上个把时候。
祝又樘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可越是如此,就更加感觉老天不公,天意弄人。
念及旧事,再看着横在本身面前的这只手,张眉寿微微侧过了头去:“咬人未免太老练,最多流半碗血罢了,真论起出气来,我倒更喜好捅刀子喂毒。”
看着这手腕,张眉寿神采有些怔然。
他又说错了吗?
太子殿下当即打起了精力来。
不过想想也对,如小皇后这般晓得道理,心肠美意之人,又岂是话本子里那些平常女子能够比拟的?
说着,挽起右手衣袖,暴露半截手腕,抬至她面前,道:“你咬我罢,哪怕是出一出气也好。”
话本子里一旦呈现这类对白,便是女子要听男人细心认错的时候了——他的机遇来了。
四目相对间,只听她问道:“甚么叫都是你的错?”
他岂会摆布她,欺负她?
倒显得她多么在理取闹,不讲事理普通。
固然现在说这些,仿佛太迟了,但他当真想说——若能将她接受的煎熬抹去,此时让他做甚么,他都是甘心的。
亭外雨势正密,顺侧重檐打在石阶上,飞溅开来的雨水,很快便将女孩子的绣鞋和裙角染上了湿痕。
谁叫她张眉寿,当然脾气不好,也不漂亮,可却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呢。
曾经,他这只手腕上,是有着一道咬痕的。
张眉寿闻得此言,终究抬开端。
便是那些早已深切骨子里的仪态与礼数,她此际也全然顾不得了,只感觉这般站着哭,实在不安闲,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将头脸埋进膝盖处,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女孩子的声音是大哭以后的闷哑。
她当时疼得已不复苏,也不知咬的是何物,只模糊听得耳边产婆宫女嬷嬷们吓得个个失声惊叫。
他老是一幅漂亮且充满美意的模样,偏这美意极朴拙,并不掺假——可恰是如此,品德周正、明辨是非如她,竟连好好地恨一恨他,都做不到!
以后,她得知了此事,亦吓得好几日都不得安稳,恐怕又传入那些御史耳中,再给她安上一个大不敬乃至弑君得逞的罪名。
祝又樘无措之余,略有些傻眼。
捅刀子喂毒……
“……”
再者说,她若真依言咬了他,那岂不就代表谅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