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此前就再三提及过,六皇子身为皇子,如何嘴馋也不至于在前一晚吃了点心以后,次日一早又吃罢,最后竟还要再带上些归去——
“皇上,臣妾当真没有扯谎……”
“杬儿为何俄然问起两位孺子?”
这般地步之下,她已无退路可言,再没有一味任人宰割的事理。
“回陛下,六皇子转醒后,微臣一向守在此处,因帐中之毒未消,微臣等人与静妃娘娘,都未曾近身靠近过六皇子。”
“你若不是心中无鬼,为安在杬儿醒来以后,竟都未曾知会本宫一声?依本宫看,你清楚是借机在调拨杬儿扯谎!”
甚么叫‘顺道’去养心殿给他存候?
“皇上莫非是在思疑臣妾扯谎吗!”她红着眼睛道:“……方才臣妾来看杬儿,静妃各式禁止,眼下想来,一定不是做贼心虚!”
而东宫的宫人印证过,带点心归去,是六皇子主动提出来的,乃至开初太子曾婉拒过。
这一点明显是有些说不通的。
“贵妃娘娘此言何意?”静妃神采一变。
宁贵妃神情一滞,转头看向她。
提及来,那毒药在东宫里被搜到,本身也有诸多疑点——至因而哪些疑点,谢迁都已经说烂了,他已懒得再赘述。
且杬儿身边的那位内监,一口咬定六皇子曾与太子说定了次日一早再畴昔——且说得头头是道。
“父皇,既然两位孺子无恙,那海棠糕里的毒,必定就不是东宫所下……”六皇子声音有些瑟瑟颤栗,“……当日,儿臣分开东宫,顺道去养心殿向父皇存候时,曾将海棠糕分给过两位孺子。”
“臣妾当真不知!”
而此时,殿外一名寺人行了出去。
“贵妃娘娘之意,竟是臣妾宁肯同几乎害了杬儿性命的东宫勾搭,也要构陷娘娘吗?”
她悄悄看向身侧的嬷嬷,眼神里俱是焦心的催促与表示——
但不得不说,张女人思虑之周到,叫他打从心底敬佩。
现在,他们在谈及张女人三字时,已然收起了最后的轻视。
他说的天然是真相。
昭丰帝皱眉。
若杬儿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大抵也能想明白太子待幼弟始终保持间隔、只限于客气的原因……
但究竟如何,也不能单凭杬儿几句话就等闲下定论。
“是……是贵妃娘娘让儿臣去的。”
见昭丰帝看了过来,明太医第一个站了出来。
张眉寿听不下去了。
宁贵妃神情大变。
静妃气极反笑。
“不知贵妃娘娘可曾留意到,这殿中另有三位太医及四名宫女寺人在?”
宁贵妃想像平常一样大呼大闹着来袒护究竟,可此时不知为何,她迎着昭丰帝的眼神,莫名感觉自后背升起寒意来。
此时,六皇子出声问道:“父皇……不知您丹房中,张大人家的那两位公子,现在可有恙?”
“有朕在,尽管说下去。”
“那晚儿臣自东宫返来以后……贵妃娘娘便交代了儿臣次日再去一趟……道、道是也想尝尝云妃娘娘的技术,特地叮嘱儿臣……带些点心返来。”男孩子声音颤抖地说着:“贵妃娘娘又交代了儿臣……不要同旁人提及,说是怕被笑话。”
“爱妃还说,念在杬儿一片孝心,你才勉强尝了一口——”
“传两位孺子来长春宫。”昭丰帝语气莫测,当即叮咛了刘福。
若太子真故意,哪怕不是次日相邀,命人给幼弟送些点心去长春宫内,也是在道理当中的。
杬儿向来内敛——
昭丰帝眉头皱起。
“爱妃不是说,起先并不知那点心是杬儿从东宫带来的吗?”昭丰帝看着宁贵妃问道。
等等,重点仿佛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