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狄将军尚且不在乎,你哪门子的心疼・・・・・・哎――你做甚么?”那人瞪着面前莫名冲将上来一把揪住本身领口的文弱墨客,愤恚道。
一旁说嘴的老友也忙上前拉扯,“那里窜出来的疯小子,找打不是?”
走了未几远,见路旁搭了一处粗陋的草棚,棚下摆了两三副桌凳,肩上搭了条白布巾的年青人正端了两个黑陶碗送到一张围坐了两人的桌子上,碗里盛着清透的茶汤,汤面上潋滟的波纹勾起了狄琼之肚子里的馋虫,门客吸溜一口,半碗下肚,看得狄琼之更觉五脏六腑都被这炽烈的日头烧得滚烫。
二人也并未长谈,商定了五今后望峰楼上再见,便各自散去了。
更荒唐的是,百官辞递之事最快也须七八日才气讯断,可史思静的辞呈当日便朱批允准了。
“这怪得了谁,传言他当年在疆场高低手狠绝,半点不包涵,杀红了眼连自家人都砍,就说始兴元年,流民反叛,他一举俘获十三万俘虏,那些人都是让战乱闹没了家,又饿极了,这才反叛,谁知他将令一下,十三万人啊,足足杀了一个月才杀洁净,这么重的恶业,幽灵不缠他缠谁?这就叫天谴,报应。”
“多谢”,狄琼之略点了点下颌,拿起桌边的醋罐往面鱼儿碗里浇了厚厚一层醋汁儿,捏着木匙搅圈拌匀和了,擎着碗底抬头往嘴里倒了一大口,不必嚼咽,顺着喉咙眼儿咕咚咕咚就滑到了胃里,又酸又凉,利落!
临行前,狄琼之冷静搁下了一锭银子。
那二人哭天抢地地喊冤,但无济于事,府兵们一亮刀锋,立下闭紧了嘴。
狄琼之搁下陶碗,皱了眉,这么巧,各处皆是匪患。
多荒唐,史思静月前刚邀了各部同僚聚于府邸,大办诞辰宴,狄琼之当日便在此中。他今岁不过四十,何至告老回籍?
“客长呀,前面不远就是京兆府衙门,几位客长如果有甚么罅隙,无妨到衙门口让老爷断凭是非,何故打砸了小的摊位啊?”
不知怎地,又想起了临走时京兆府尹的抱怨,昨夜城郊不知从那里来了班胆小包天的强盗,在城外不过三十里处大肆烧杀,最惨的竟是一行路人,百口长幼五辆车马俱被砍得脸孔全非,身首异处,老太太身上的绸缎衣裳也被剥了个洁净,赤条条地躺在大道上,怕得死不瞑目。
“望京兄,如何当街打闹起来?”此人恰是殷商。
殷商看了眼陶碗,道,“想不到推行儒学的望京兄竟如此不拘末节,萧洒称心,很有江湖侠客之风,殷某佩服。”
可狄琼之利落没多久,就被对桌两人的窃保私语勾去了心神。
“你打哪儿传闻的?这些高门大户的事儿,凡是没甚么准头。”
此时,狄琼之着了身天青色常服,冠饰内敛无奇,平常人瞧不出贵重之处,故两人只当他是个平平学子,骂嘴动手分毫不包涵。
狄琼之正值气头上,二话不说动起了手脚。
礼部郎中史思静昨日向礼部尚书递了辞呈,欲告老回籍。
虽寥寥数语,却让狄琼之更加亲厚殷商,实乃句句点睛。
此中一名府兵微眯了眼,抿起一丝笑,而后走到队正身边,私语一番,队正瞧了他一眼,那名府兵一脸诚心,并颠了颠手掌,队正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点了点头,随即叮咛其他人等,“去,将人给我拉开!”
二人于歪桌倒凳中又是一番酬酢,摊主只得束手束脚站在一旁,想开口,望了殷商身上磷光闪闪的明光铠,顿时歇了心机。
狄琼之正寻摸着,摊主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