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阙攥紧了拳头,撇下仆人,大步朝亭台迈去,使力推开人群,歪倒在地的仰脸瞪畴昔,一见是他,立下不吭声了,趁着拳头式微下,手疾眼快地爬起来,灰头土脑地跑走了。
“清净多了――”,柳音怡然长叹。
“粗鄙,”柳音瞟了他一眼,“道家论六合天然,听闻阳台观中的老道尊极推许老子说,与庄子之流又有分歧,拒你于门外也在道理当中。”
“好・・・・・・”
“巧舌・・・・・・如何巧舌,”,赵阙呐呐道,忽地一愣,脸上暴露笑意,指着柳音,“到时你来讲,我一介武行,笨口拙舌的・・・・・・”
山高路不平,赵阙回到宅子里,憋了一肚子火,绕过照壁走到天井,招来一个仆人,
狄应出了门下府衙,径直进了宫,请旨太医入府诊治,开元帝当即允准。
“将军别急,夫人所患并非疑问杂症,乃是小病成灾,只要用药恰当,病愈可望,”说着回身朝背箱的药童探脱手,药童便从药箱中取了一张写满笔迹的药方递上,太医回身送到狄应面前,“下官已开了方剂,只是此中几味极其宝贵罕见,怕是还需将军入宫求药。”
“这・・・・・・”,狄应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翳,惶急地来回踱步,“这该如何是好・・・・・・”
天赐规语于阳台观,观内稍有些悟性的哪个不是欣喜万分,恰好观主仍旧固我,将诸事萧洒抛下,一头扎进尘凡中去了。
一个断了根的宦官,也敢这般同本将军说话,难怪入宫三十载只混成看人神采的二等主子,狄应心下冷嗤,摇手叹声,“公公羞煞本官矣,夫人自十五岁跟了我,费事不弃,当年我随陛下南征北战,她一人在乡间扶养兴儿,毫无牢骚,这些年是我虐待了她,不若怎会病痛缠身却哑忍至今呢,唉・・・・・・”,说着干涩的眼角挤出几滴浊泪。
赵阙站在山腰高处,抹了把汗,低头拉开布囊看了看将军令牌安在,收紧囊口,朝着百丈外耸峙山颠的阳台宫走去。
“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好生让老奴羡慕。”
“旬月前上仙临梦,教养吾等素心问道,故我观中弟子皆静持己律,安守门中苦思道源,无可调派,若他恃强,便说有新第入门弟子一十三名,他自可前去相邀。”
前厅内,随行至府的寺人坐鄙人首,翘起兰花指的赤手掌托着茶杯,笑成了一朵烂菊。
柳音宽袖一扫,回拜道,“风祈胸中丘壑,岂是方寸可容。”
“柳士安在?”
“山高路险,怎就很多人好来这里祭奠。”
对坐之人不耐,催促道,“一步走了一炷香,还敢废话!”
“哈哈哈哈・・・・・・”,赵阙心安,开朗笑开。
“是”,小道童又拜了一拜,回身朝来处的方向跑去,一面搔搔耳背,咕哝着,“上仙临梦?”
“是是是,柳某知错,”,柳音含笑着压动手腕,于两兵比武措置下,顷刻,势均力敌演变成排挤之态。
对坐之人顿时睁大了眼,惊奇不已,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又将目光移到柳音身上,先是慨然一声长叹,接着竟抚掌而笑,拱手道,“权之高才,卫某爱护。”
“真是个粗暴莽夫”,道童气骂。
二人不语,悄悄看着他。
寺人顿时也变了神采。
梦境本就光怪陆离,可悠长印在脑海挥之不去的倒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