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从未想到,本身竟会对家人用如此恶毒手腕,但若她本日不逼父亲西随遇说出娘亲死因,今后,她将整天无安。
西随遇微一皱眉,手腕衣袍翻转之间,方才被西江月丢下的数十张宣纸已被他尽数收回,他不悲不喜的声音,终有了些许窜改,“月儿,不得无礼!”
西随遇言罢,才将两枚紫砂镇尺放于案上极新宣纸两侧,复又执笔誊写《往生经》。
西随遇一巴掌重重落下,西江月脸上刹时多了一个掌印。
“父亲,你……”西江月看着脚边随父亲口中鲜血一同吐出的一节断舌,只觉心口突然收缩。
西江月话音方落,却见西随遇眉头微皱,口中鲜血蓦地喷出,顷刻便落了一纸红梅盛绽。
西随遇眼神踏实,仿若一阵清风便可将他眼中统统尽数拂去。
她见父亲西随遇还是不为所动,便换了个别例,持续问道:“父亲,七年前,娘亲为何会俄然离世?”
“不知父亲是不敢看?还是不肯看?”西江月面上含笑,眸中凉意更胜先前,衣袖下,她十指却已刺破皮肉。
自从结嫡老婆离世以后,即便世人皆凝睇于他,他双眸当中却还是空无一物。
若此言出自父亲西随遇之口,西江月尚能信七分,可二叔父西随安的话,她向来听七分,信三分。
“诵经祈福若当真有效,这人间又怎会另有典狱、私仇?”西江月凝睇西随遇,字字诛心。
不过眨眼间,西随遇已敛袖将手中狼毫放于桌案右边紫砂笔搁之上,而后,将一张尚余大半的宣纸整齐折好,夹于身边一本书中。
“啪!”
中午之事,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西江月肩头一缕长发缓缓滑入身下铜盆当中,火花刹时攀爬而上。
西随遇闻言,手中狼毫微不成查间略一顿住,笔下“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一句中,“多”字最后一笔墨迹稍显厚重。
即便西江月如此咄咄相逼,西随遇却未再开口,只双手捧起面前厚约寸余的手抄经文,放于灯烛上扑灭,而后一一放入身边铜盆当中。
西江月细细瞧着父亲西随遇面上神情,而后,将手中数十张被折的整整齐齐的宣纸倒入脚下铜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