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并没有顺着刚才本身的话头去刨根问底,而是用心冒出来一句:“我就不信,这天下之大,公门当中莫非一个好人都没有?”
王羽士咕咚一口干掉了手中的半碗酒,然后看着转动着酒碗,凝睇着碗边挂着的几滴残液一颗颗落入灰尘,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兴阑珊和萧索之意:“有句话叫破家县令,灭门令尹你传闻过吧?”
“那是,那是,老羽士你固然有点无耻,但学问和本领倒是一等一的,值,必定值。”四毛嬉皮笑容的说道。
四毛也不接话茬,而是低下了头,拿着筷子不断的翻着沙锅里的狗肉,一块肉一块肉的检视个不断。
王羽士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采:“如果把这两句话搁到一起,学问可就大了去了。”
“长夜漫漫,无以遣怀,老道我就给你摆摆龙门阵,世事洞悉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老道给你讲的这番话足以让你受用毕生,你今儿个贡献的这些银子不白掏。”王羽士卖着关子。
四毛叹了口气说道:“都说公门当中好修行,你是在公门当中修行不下去了,以是才当了羽士修神仙?”
四毛嘿嘿笑着:“我四毛可不是吃独食的人?您请,您请。”说着话,双手将狗腿捞起,汤汁淋漓的送到王老道面前。王老道也不嫌弃,接过来诚恳不客气的张嘴就啃下去半边,又吧嗒了一口酒,才渐渐翻开了话匣子。
王老道俄然哈哈大笑,非常对劲的说:“你这小子,公然不负我一番调教,目光毒得狠啊.……”
“这自古以来,都说官吏官吏,实在官和吏的辨别大了去了,弄好了是一对欢乐朋友,弄不好就是一对死敌,平头百姓不晓得,别看当官的大老爷们威风八面,真正把持着我大清江山的,实在就是如刘撮毛之流的胥吏罢了。看破了这点,跟官府打起交道来才气从根儿上号住他们的七寸,如鱼得水,摆布逢源。”王羽士语出惊人,四毛却有点被搞胡涂了,至心实意的就教道:“大清不是皇被骗家吗?接下来就是他部下那些个当官的?那些当差的不过是些跑腿办事的角色,固然我也晓得,这些个衙门里的差吏都是又奸又滑难对于,不过你说这些小我能当得了大清的家,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王老道俄然出乎料想,拔高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亏了阴德,祖师爷见怪?哼哼,这天底下魑魅魍魉,蝇营狗苟,亏阴德的人不知凡几,修桥铺路的盲眼,杀人放火的儿多,祖师爷管得过来吗?”
“也听过,说的是当官的并不是想廉洁就能廉洁的,还要遭到部下差吏的把持。”
这下倒让王老道一愣:“你如何了,又出甚么幺蛾子?”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四毛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这狗有疯病,你吃了今后立即就病发了。”
“那你也应当听过随你官清如水,难逃吏滑如油这句话吧?”
“去你的。”王羽士不由被逗笑了,但随即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觉得衙门里的人都是茹素的?刘撮毛干捕快少说二十年了,又是家传的饭碗子,就算看不到你这么透的境地,但也不至于胡涂到一无所察吧,你啊,还是年青,衙门里的黑漆门道在贤人书籍子里没写过,可就是这些黑漆门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条也不能碰,不然如何死的都不晓得。这世上死人不成怕,活人才会吃人,话说返来了,当死人有甚么不好,两眼一闭再不受阳间的苦,落得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