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倒不大记得他,此番瞧着自家外祖母挺喜好她,便也冲他边笑边礼道:“表哥。”
玹哥儿长到七八岁就给蒋氏送到蒋家属学里去了,因着国公府虽是王谢,却未曾请到些钜学鸿生来给哥儿门传道授业的,便是最出息的秦正茂也是内里登云书院出身的。家里不是请不起先生,只是国公爷之前几代皆是学武的,到了秦正林这一代,长公主进了门才改了家风。
可瑶哥儿对这二弟就没啥太大感受了!他就小小的问一问,表示两下。哦,不会牌九不会掷骰子不会赌番摊那可真是无趣极了。
意姐儿选过以后便告别了,毕竟现下她也长大了,表哥表妹瓜田李下的也并不好。玹哥儿还赠了她一盒云河段霄,江南人吃的不比都城差,这连盒子都是描了金的。意姐儿畴前是吃过云河段霄的,不过吃的是像糯米团子普通的且是温热,这类酥炸的倒是头一次见。不过味道倒是各有各的好,应是现做的更新奇一些罢。不过意姐儿不晓得的是,玹哥儿本是筹办拿这几盒子送长辈的,描金的不过就几盒子。
好了,国公爷一获咎就获咎一群。傅老头虽无品级,在鸿儒中呢也不算太起眼,可如许一来谁还肯接啊?一来接了必定和傅家对着干啊,往人脸上拍鞋拔子不带喘气儿的,二来国公爷脾气那么大把人骂的龟孙一样,谁肯受他家的束脩啊?去享福还是找罪受啊?
玹哥儿便冲着意姐儿一点头,漂亮的脸庞微微发红,少年哑着嗓音道:“表妹好。”
意姐儿见清姐儿吃瘪内心好笑,嘴角便溢出两丝笑意来,硬是憋着没笑出声。
她更想让长公主把这些都留着傍身,长公主现在才五十不到,按着最高寿的人来算也另有二三十年。她嫁了,拿着母亲和外祖母的嫁奁财帛和夫君一道清闲,也不知多少年返来一趟,她又凭甚么获得这些?长公主平常开消跟流水似的,可她就能为着意姐儿放下这些!可意姐儿却不舍得让她刻苦,一丁点也不可。长公主这辈子受的痛苦已经太多太多。
长公主晓得了倒是抱着这个大宝贝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她摸摸意姐儿的头顶慈和暖和地笑道:“我的阿萌,外祖母能给你的只要这么些了。外祖母很惭愧不能陪你到最后,不能一起搀扶你,庇护你。可只要你好好的,便够了。外祖母内心安生了,还能多活几年,再给你带重外孙子!”她养了意姐儿这么些年,意姐儿是她内心最首要的存在,如果她的积储不能给意姐儿,还顶甚么用呢?
意姐儿给她说的有些羞了,撇开脸道:“我同他不过换了信物,大不了,我、我不嫁他了!长悠长久的陪着外祖母才好!”
国公爷当时就怒了,归去拿了把疆场上用来杀敌的环首铁刀往人家傅老头大门上插,还骂人家竖子龟孙。那老头当即颤颤巍巍地拿指头指着他:“真、真是有辱斯文!!”本来嘛,教一教也没甚么,看你诚意啊!就回绝一下下就受不了还骂人真是没教养!粗鄙武夫!无知小儿!愚不成及的百姓!
玹哥儿对自家mm是极严厉的,当下皱眉道:“切忌言语讽刺旁人。”
章脩颐再过一个把月便要回京述职了。意姐儿想到这儿便不自发笑出一对儿酒涡来。处所长官皆是三年一回京,再过个把月恰好到了章脩颐归京的时候。长公主便策画着,趁这时候请了媒人来把婚事儿在世人面前皆定下了,比及意姐儿再大一些便把她嫁去,这些年长公主一贯在给意姐儿筹办着嫁奁。照着长公主的心机,恨不能把她统统的积储全搬空给她,不然百年后这么些银子要留给谁呢?谁也不是她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