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亲身披了衣裳下船迎她。意姐儿哭得声儿都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章夫人只当她是害臊,握了她冰冷的手使婢子带她去洗漱一番。
意姐儿一行人带着十里红妆,自都城中间逶迤至船埠边。这时候的船埠上已经灯火透明,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具停靠在河上,等着意姐儿的嫁奁。
很快,银宝便端了一小碟子雪花蟹斗和一碗清粥和几样小菜来,皆是现做的,温温热热的暖胃。
开脸的妈妈谨慎翼翼给她嫩生生的脸上抹上滑石粉,拿绸线仔细心细滚过脸肉。那妈妈只觉动部下是一匹尚好的金贵绸缎,又像是最贵重的羊脂白玉,只怕把县主的脸弄疼了。
意姐儿哭花了一脸的妆容,进了花轿还在哭。她晓得长公主没来送她,她担忧的不得了。可花轿已经渐行渐远,她不能说话,泪水还是止不住。
意姐儿自家不知,可都城里又谁不知她嫁与章脩颐的这段嘉话?十里红妆送嫁,灯火透明港湾。
按事理她本是要从吕府出嫁的,只长公主态度很倔强。长公主只道吕家于她未曾有甚么养恩,嫁奁备的也未几,又拿出贤人的口谕说事儿。
金珠给她喂了半碗子牛乳,意姐儿已经困得合眼了,不得不再洗漱一通才摸到床上,不到半柱香工夫已经熟睡地苦涩畅快。
蟹斗上洁白如雪的蛋泡和里头黄油满满溢出的大块蟹黄配在一起能鲜掉舌头。合着温热的小米粥和半个豆腐皮包子一块吃完,意姐儿倒也不悲伤了,就感觉有点困乏。
守夜的云钗忙道:“姐儿但是不适意?要不要使厨房做点吃食来用?”
侍从恭敬道:“喏。”
意姐儿也不盼着她们能答,自顾自红了眼圈略略哽咽道:“我一出嫁便要分开这么远,也不知何时何日能回到故里的。”她的家,她的根,她地点意的每一小我都在这里。她也晓得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成心义了,但是仍旧忍不住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