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姐儿这会子倒是平静很多,想着自家这会儿再难受也无甚用处的,反安抚多氏道:“娘亲莫怕,老是有体例的,这事儿不过一提,定不定还不是在父亲母亲同祖母。”
朱姨娘只淡静笑道:“我便不久留了,那事体你多多留意,比及正林返来你再与他详说罢,摆布也是一场机遇,我作亲娘的也只一心为他罢了。”说罢也不看茉姐儿,自顾自带着两个丫环绕了屏风出了院门。
清姐儿闻言又同意姐儿和姵姐儿两个吐吐舌头。意姐儿会心,笑出一对儿酒涡,姵姐儿也抿嘴笑。几个姐儿暗里里没少说道这舒嬷嬷,虽也不是甚个好话,可这嚼舌头的弊端也给淑姐儿经验了不下三四趟。
茉姐儿想着自家事情,自来未曾重视母亲神思窜改,却闻声是父亲下了衙归家了,现在正在外间梳洗着。
那周善家的胡乱吃完了午餐,又拿着一旁的浓茶漱口,对一旁又忙着造汤水的李婆子道:“你们大厨房的自来两遍都着,我倒是靠着二太太才领了些采买的活儿,旁的便不说了,你自家也懂。”说罢又忙着拿了各处的胭脂水粉票据,送到二太太处,叫她遴选些时新又可心的好采买。
初春时节,春笋也个个冒了头儿,周善家的带了一小车自家腌的春笋并从庄子上收来还嫩生着的迎春花儿往大厨房跑,又命小丫头伶仃送了八小罐笋子并小半的迎春花儿去了正院,长公主自嫁来也从未用过大厨房的菜色,自来是自家一班子小厨房造的汤水和吃食点心。
茉姐儿只对着坐在上头的妇人,略施一礼,便笑着上去拉朱姨娘的手。多氏收了收微沉的面色,拿了小小的腌梅子含了在口里,笑道:“你一个闺秀不必学那么多文韬武略,你姨祖母来,你便陪着她说说话罢那些尽孝也是该当的。”
朱姨娘却并不如何靠近她,只笑着应和几句抚动手上的一串檀香木佛珠,珠子上殷红的穗子也已退色,她却还是不肯换,日日都要拿了到国公爷面前去的。她再不能忘自家就是因这串珠子,才结识的国公爷,又当了他的良妾,背面又为他生了一子一女。
多氏眉间一冷,恨道:“你父亲那便宜姨娘想得倒好,说是我们国公府同故去的石太妃娘家有旧,当年我们老太爷在西北救过他们石家老爷,虽则畴昔二十多年,可凭此让他们同外甥说和也有四五成掌控,那临安郡王又是极孝敬的,虽则太妃故去多年,可对着石家长辈那边一贯是贡献有加,有求有应的,便是七八成掌控了。”
她商户出身,每件事情心中都有算计,一心想着爵位却也不肯伤了同女儿的情分,便作出一副仇恨的模样来,教女儿看到要她嫁去这般人家的不是她这亲娘。这事体成与不成她也只要好处,又想到女儿十岁的年纪便要定给大她近二十岁的……何况还是个瘸子,心中虽不忍,却到底被内心深处的巴望压到心底了。
舒嬷嬷说罢又对着一边的茉姐儿同淑姐儿两个,暴露些微对劲的淡笑:“你两个到底年长些,端得慎重些,今后抽暇多教教另三个姐儿。”
茉姐儿一听母亲的话刷地脸就白了一度,因着平日沉稳才勉强撑住,也不顾母亲满口肮脏,颤声道:“娘亲……这是如何一回事儿?”
只多氏内心想的同和女儿说的倒是另一回事儿。只这招数虽赔走了女儿一个,到时候赚的却很能够是一个国公位,到时候那些阿谀老二一家的……还不上赶着来阿谀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