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导:“大王!祸事了!
佛衣会做不成了!门外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来讨法衣哩!”那黑汉被行者在芳草坡前赶将来,却才关了门,坐还未稳,又听得那话,心中暗想道:“这厮不知是那边来的,这般无礼,他敢嚷上我的门来!”教:“取披挂!”随结束了,绰一杆黑缨枪,走出门来。这行者闪在门外,固执铁棒,睁睛旁观,只见那怪果生得凶恶: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光辉。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軃穗长。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
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国驾前御弟三藏法师之门徒,姓孙,名悟空行者。若问老孙的手腕,说出来教你魂飞魄散,死在面前!”那怪道:“我未曾会你,有甚么手腕,说来我听。”行者笑道:“我儿子,你站稳着,仔谛听了!我:自小神通手腕高,随风窜改逞英豪。养性修真熬日月,跳出循环把命逃。一点诚恳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寿年十万八千高。老孙拜他为师父,指我永活路一条。他说身内有丹药,外边采纳枉徒劳。
是夜在禅堂歇宿。那三藏想着法衣,那边得稳睡?忽翻身见窗外透白,急起叫道:“悟空,天了然,快寻法衣去。”行者一骨鲁跳将起来,早见众僧侍立,供奉汤水,行者道:“你等用心伏侍我师父,老孙去也。”三藏下床扯住道:“你往那边去?”行者道“我想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这个禅院在此,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他,与他讲一讲,教他亲来问妖精讨法衣还我。”三藏道:“你这去,几时返来?”行者道:“时少只在饭罢,时多只在晌午就胜利了。那些和尚,可好伏侍,老孙去也。”说声去,早已无踪。斯须间,到了南海,停云旁观,但见那:汪洋海远,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山川。千层雪浪吼青霄,万迭烟波滔白天。水飞四野,浪滚周遭。水飞四野振轰雷,浪滚周遭鸣轰隆。休言水势,且看中间。五色昏黄宝迭山,红黄紫皂绿和蓝。才见观音真胜境,试看南海落伽山。好去处!山岳矗立,顶透虚空。中间有千样奇花,各式瑞草。风摇宝树,日映弓足。观音殿瓦盖琉璃,潮音洞门铺玳瑁。绿杨影里语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罗纹石上,护法严肃;玛瑙滩前,木叉雄浑。
那猴王胆小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遇巧,随机应变不差池。法衣欲见无由见,宝贝玄微真妙微。小怪寻山言祸事,老妖发怒显神威。翻身打出黑风洞,枪棒辩论辨是非。
棒架长枪声清脆,枪迎铁棒放光辉。悟空窜改人间少,妖怪神通世上稀。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阿谁不得法衣肯善归?这番苦战难分离,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在云外,吐雾喷风,飞砂走石,只斗到红日沉西,不分胜负。那怪道:“姓孙的,你且住了手。本日天晚,不好相持。你去,你去!待明早来,与你定个死活。”行者叫道:“儿子莫走!要战便象个战的,不成以天晚相推。”看他没头没脸的,只情使棍子打来,这黑汉又化阵清风,转回本洞,紧闭石门不出。
行者闻得佛衣之言,定觉得是他宝贝,他就忍不住肝火,跳出石崖,双手举起金箍棒,高叫道:“我把你这伙贼怪!你偷了我的法衣,要做甚么佛衣会!趁早儿将来还我!”喝一声“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