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他的心中实在有些欣然,他多少能了解纪家面对一名‘神仙’故交来访的心机。
陆北莫名一笑,跟着纪凌佳耦向屋中走去。
或许是按期有人打扫的原因,并无蛛网灰尘落下。
她本来看这少女曾被洗髓易骨,灵台清气透体。
便有婢女奉上香茗。
“咚咚。”
一袭火红嫁衣的纪薇,明丽惨白的玉容上,一双杏花眼眸含泪晶莹,将打扮台上的凤冠霞帔扫在地上。
青衣剑仙的孤傲身影,沉默呈现于不远处的树下。
渐渐举起茶盏,低头细细去品。
“师父,您活力了。”
陆北沉声道:“纪兄,蜀中故交来访,不来一见吗?”
“不嫁就不嫁了吧,哥哥去和叔父说……本来,那林侍郎的公子也是配不上你的。”
几只公鸡打鸣之声倏然响起在安好的巷子中。
“孤王闻纪氏有女,明丽恼人,娴雅明止。心生慕之,欲纳为侧室。”
长安,陈王府。
挥手斥退一队穿着透露,身材妖娆的舞姬。
“你不得长生,百年以后不过一捧黄土罢了。那人若求取仙道有成,你又如何得见?”
望着远处那一张张各自神情分歧的人物画卷,青竹道人眸光更是冷意幽幽。
林公子儒雅的面庞上,目光微微有些阴鸷,嘲笑道:“纪凌倒也没有说错。传闻,神霄派的一名女剑仙在城外的虞山,斩杀了一名作歹的犀牛精,在返回途中碰到了纪凌之妹……”
配房当中光芒熹微,但是并不影响到已至元神道行的陆北无碍视物。
青竹道人怒其不争道。
在陆北精微节制之下,语气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如同故交之间的酬酢。
竹林潇潇之音,泠然清越中带着杀伐铮铮。
长安,纪府。
陆北心神一动,腰间青玉葫芦无声飞起。
清风摇摆,落日班驳一地树影。
长安,纪府。
纪凌缓缓站起家来,道:“陆兄,请随我来吧。”
纪凌望向陆北,凝声道:“陆兄,喝了这盏茶,我带你去一到处所。”
实在不知作何答复。
薇,就像一颗微不敷道的小草。
不管如何冒死地巴望阳光雨露,终是不能长成一颗受人谛视标参天大树。
“师父,我怕……怕忘了他的模样。”
陆北冲纪凌微微拱手,身形几个闪动之间,便进了那间配房。
纪凌长叹了一口气,很久不语。
陆北心有所感,走上前去随便拿起一卷画轴。
二十五六岁的陈王,神情阴沉地对着下首坐着的林公子,语气猜疑道:“莫不是……那纪家的遁词?”
配房陈列安插精美非常,整齐素雅。
陆北望着纪毅,和煦一笑,毫不介怀。
一个身高八尺,虎背蜂腰的少年郎,探出一个脑袋来摆布张望。这少年浓眉大眼,鼻直口阔。
陆北和煦笑道。
这时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妇人,走过来,笑着突破这略显难堪的沉默氛围。
恰是纪凌。
后花圃一方八角凉亭之上。
那是见到故交的淡淡高兴。
阁楼之上。
听着青竹道人毫不粉饰,直指本心的话语。
纪凌之妻明丽玉容上带着一丝难堪之色,陪着笑道。
“陆兄弟,还请屋中一叙。”
纪凌作势欲走,转而想起面前之人,恐怕穿墙过屋都是平常之事,当即就是自嘲道。
纪凌无法又顾恤地望向形销骨立,脸颊蕉萃的纪薇,语气极尽和顺道。
宾主落座结束。
纪薇望着天涯青竹道人消逝的方向,神情微滞,泪光盈盈道:“连师父都不喜好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