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海运账簿！"林清芷将账册浸入海水，隐字显形："腊月初八，瘟粮三千石抵津，接货者顺天府仓曹。"她俄然扯开账册封皮，夹层飘落半片鱼鳞——与太庙供奉的鲟龙鱼鳞普通无二！
"再用光禄寺的冰船保鲜？"林清芷嘲笑掷出冰锥，锥尖钉着的恰是冰船账簿，"客岁腊月至今，冰船耗损的硝石数量，恰与瘟毒遇热挥发的剂量符合！"
五更天，顺天府大牢哀嚎不断。凌风拎着盐仓管事抵住水牢铁栅："说！那三百桶泡过尸毒的官盐，是如何混入赈灾粮的？"
午门钟响，凌风剑尖挑着首辅的紫金冠踏入户部。天井古井俄然沸腾，捞起的不是清泉，而是浸泡着户部十三清吏司印鉴的药酒！林清芷银针试毒，针尖瞬息乌黑："以官印镇瘟母，好毒的厌胜之术！"
江面忽起轰鸣，三十艘插着按察司旗的快船围拢。凌风踏浪跃上敌舰，剑光过处血染帆索。擒住大副时，其怀中跌落的账册上，"贡献张阁老"的字样还沾着鱼腥——恰是用暹罗特产的八爪鱼墨所书！
船板忽震，二十名赤膊海员从底舱冲出，肩头皆纹着工部河工的锚形刺青。凌风剑鞘横扫击飞三人，靴底碾住一人手腕："客岁黄河清淤失落的民夫，原是成了私港打手？"那男人腕骨碎裂处暴露靛蓝纹路——竟是浸过砒霜的刺青！
江风忽送来焦糊味，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上屋脊——户部新贵的府邸方向，正腾起冲天的火光。
赵汝成俄然癫笑扯开衣衿，心口处碗大疮口爬出蜈蚣："晚了！九门粮仓早已埋下瘟种，现在……"话音未落，林清芷金簪穿透他下颌，挑出半截未咽的毒囊："酉时三刻，朝阳门粮仓已焚，赵大人这戏唱得迟了。"
"金线蛊！"她甩出袖中银针钉住鼠群，"鼠腹藏蛊卵，粮食者三日肠穿肚烂——张首辅这手‘以粮养瘟’倒是精美。"
林清芷却扯开新到的赈灾粮袋，指尖捻起粒"白粳"对着月光："通州船埠另有三十船如许的‘新粮’，你说新任户部尚书，现在是否正在府中点验‘贡献’？"
林清芷广袖卷灭香炉，炉灰中检出半枚玉带钩："与工部侍郎王鼎熔炉中发明的残片恰好符合——首辅大人每晚用这钩子挑灯夜读时，可闻到九门冤魂的哭嚎？"
子时的通州船埠腥风卷着咸潮，凌风一脚踹开暹罗商船的货舱，腥臭劈面。林清芷广袖掩鼻，指尖挑开麻袋封口，霉变的米粒中忽窜出数十只黑鼠，鼠尾皆系着细如发丝的金线。
张首辅颤巍巍拄着鸠杖："凌大人莫要血口喷人！这香料俱有市舶司勘合……"
暮色淹没诏狱时，凌风望着最后一缕残阳嘲笑："明日早朝，该让那帮喝民血的硕鼠晓得——这大明的天，毕竟要亮了。"
凌风剑尖忽挑飞赵汝成官帽，帽檐暗格跌出半枚虎符："蓟州大营的调兵符，上月兵部奏称失窃——本来在赵大人这里！"他反手劈断船舷，藏于夹层的弓弩机括散落如雨，"难怪剿倭海军的军器老是完善，赵大人把三弓床弩拆成零件混在粮船里，倒是好算计！"
晨光刺破窗棂时，第一队缇骑突入首辅别院。凌风剑劈假山，暴露密道中成箱的南洋香料。林清芷捻起一撮香灰："龙涎香混着尸毒粉，张阁老每日焚的‘安神香’，原是催命符！"
"圣旨在此！"林清芷扬手展开染血的黄绫，绫面遇江风显出赤色龙纹，"赵大人要不要闻闻这墨香？光禄寺特供的龙涎墨，与您袖口感染的但是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