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芷将铜炮模型掷入熔炉，沸腾的铁水映出她冷冽的眉眼：“该让严党的余孽看看，他们铸的炮，毕竟要轰开本身人的城墙！”
“这才是真正的‘商道’！”凌风斩断铁索，地窖中蜿蜒的铸铁轨道闪现真容，满载铜锭的滑车直通关外，“工部苗条城时‘丢失’的三百万斤精铁，本来铺了条通敌的铁路！”
李策带人撬开驼队最后一辆板车，劈开夹层的刹时，成捆的盐引如雪片纷飞。林清芷拾起一张渗入马血的盐引，指尖搓开夹层的桑皮纸：“两淮盐运使的私印？这印泥掺了辽东矿砂，遇水则腥——”她俄然将盐引掷入火堆，烈焰窜起三尺，青烟中浮出“蓟州”二字，“盐引当信票，给蓟州卫的‘年礼’倒是新奇！”
堡内粮仓方向俄然爆炸，气浪掀翻半座箭楼。林清芷冲进烟尘，从废墟中拖出个铁箱，劈开的锁头里滚出整摞的军屯地契。“以茶马互市为幌，行兼并军田之实！”她将地契摔在王崇古面前，“宣府卫的屯田被你们卖了七成，边军吃的怕是草根拌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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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剑尖挑破王崇古的甲胄束带，二十枚金扣滚落灰尘，每枚内侧阴刻着六部官员的姓氏。“兵部刘、工部陈、户部张……”他拾起一枚金扣按在账册血渍上，朱砂退色处显出一串暗码，“本来边关将领的护身符，是拿朝中大臣的把柄铸的！”
凌风踹翻诡计扑灭烽火的亲兵，剑鞘砸碎其怀中的火折子，飘落的纸灰上印着光禄寺的蟠龙纹：“连烽燧的引火物都是御赐的！傅友德垮台前，给你们留了多少‘香火’？”他俄然劈开烽燧旁的储水缸，冰层下浮起成捆的密信，火漆印竟是内阁公用的金箔胶。
“严嵩垮台，严党的爪子倒是没断洁净。”林清芷抖开密信，朱批的“准”字缺了最后一笔，“这是严世蕃的笔迹！他死前竟还能签发边贸公文？”她指尖抚过纸缘的毛刺，“纸张是宝钞司特供的桑皮纸，客岁全数用于印制新皇即位的恩诏——有人从太庙偷了贡纸！”
王崇古喉间收回“咯咯”怪响，独眼死死盯住凌风腰间玉佩。林清芷突然觉悟，扯下玉佩砸向堡墙砖缝——中空的玉饰里掉出把铜钥匙，插入烽燧基座的刹时，地下传来机括轰鸣。
林清芷银针封喉的行动比话音更快，三枚牛毫针钉入王崇古颈侧，毒血凝成冰碴。“西域冰蟾的毒，见光封喉。”她扯开其领口，锁骨处的冻疮泛着靛紫，“这伤是三个月前在漠北落下的——王将军‘巡查边关’，巡查到鞑靼王帐去了？”
堡外忽起马蹄轰鸣，三百鞑靼轻骑突破雪雾，为首者弯刀挑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恰是昨日出关查对商队的锦衣卫暗探！林清芷丈竿横扫击飞三支鸣镝，箭杆上缠着的布条用汉文写着“以炮换命”。她反手将布条浸入硝石箱，遇水显形的线路图直指关内二十里的烽火台：“他们要换的不是铜炮，是烽燧的设防图！”
林清芷劈手夺过炮弹，铅壳裂处迸出靛青粉末：“工部铸炮的铅料掺了苗疆蛊毒——他们是要让炸膛的炮手也中蛊而亡！”她俄然将蛊粉撒向冲锋的敌骑，粉末遇风燃起幽蓝火焰，惊马将鞑靼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宣府参将王崇古的下颌骨碎裂声在堡墙上格外清楚，凌风一脚踩住他试图摸向腰间的右手，靴底碾过腕骨时带起一串铁甲摩擦的刺响。林清芷扯开王崇古的护心镜，后背黏着的羊皮卷浸满血污，鞑靼文与汉文交叉的账目在火光中泛着油光：“客岁互市的三千匹战马，实际交割的倒是病马——差价白银八万两，够买下半个大同的军器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