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芷在浓烟中展开海防图，指尖划过标注"暗礁"处："涨潮时水深一丈二，恰可容龟甲船潜入。"她俄然将火把投向岩壁藤蔓，烧焦的枝叶后暴露野生开凿的船厂，三十艘仿造福船正在装配佛郎机炮。凌风挥剑斩断缆绳，尚未牢固的炮台在倾斜的船面上滑动，精铁轮毂碾过火药箱激发连环爆炸，打击波掀起的浪头将倭寇哨船拍碎在礁石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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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临时，二十艘龟甲船已呈新月阵围住炮台，倭寇的螺号声与浪涛共鸣。凌风踹开火药库的樟木箱，抓起的火药在掌心搓出晶亮颗粒："琉球海盐混入硝石，王把总可知盐分会让火药吸潮？"他俄然将火药撒向烽燧，遇火的粉末炸出青紫色焰浪，冲天而起的信号让五里外暗藏的福船齐齐升起大明旗。林清芷的九节鞭卷住倭寇射来的火箭反掷归去，燃烧的箭矢精准穿透安宅船帆索，失控的硬帆带着烈火撞向主桅，船头赤鯱铜像在爆炸中沉入海底。
残阳如血时，二十门重新熔铸的红夷大炮架设炮台，凌风亲手调剂的准星将倭寇崩溃的旗舰锁在十字线上。林清芷校准的硝磺配比在炮膛内完美燃烧，出膛的炽热铁弹在空中划出橙红轨迹，精准贯穿敌船水线下的弹药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凌风拾起块烫手的炮弹残片，上面熔铸的《金刚经》梵文在暮色中流转金光——恰是弘治年间为超度抗倭英魂所铸的记念弹，现在裹着新火药送倭寇往生极乐。
半夜的混战中，凌风攀上倭寇旗舰的艉楼，刀锋劈开桅杆顶端的菊斑纹铜匣，十二卷防潮油纸包裹的《海防机密》飘落，此中胶州湾潮汐图的朱批鲜明是兵部尚书笔迹。"嘉靖三十七年抗倭时淹没的五十门大将军炮，"他剑尖挑起图纸夹层的生锈铁片，"本来被工部打捞起来熔成劣质铜锭，再高价卖给倭寇铸炮。"林清芷的银针俄然扎进俘虏后颈，挑出的蛊虫在琉璃瓶中扭曲："苗疆的噬心蛊，中者每逢月圆便要听令行事——王把总后颈的旧疤，该是三年前安定云贵时落下的吧？"
中午三刻，兵部衙门的青砖地被凌风剑尖撬开，三百枚刻着足利家纹的金判滚落。林清芷刮开金判表层镀金，暴露底下暗淡的铅胎："倭寇用镀金铅锭换走大明精铜，工部再以'铜料不敷'为由往炮管掺铅——好个循环来去的买卖经。"她俄然将金判掷入硝酸，翻涌的泡沫中浮起户部侍郎的私印纹样。凌风踹开军火监档案库，尘封的验炮记录显现炸膛率高达四成，但兵部呈交内阁的文书倒是"九成无缺"。
惊涛拍岸的轰鸣裹着硫磺气味撞向礁石，凌风指尖抚过红夷大炮滚烫的膛管，铜制准星在骄阳下折射出刺目光斑——那光斑正落在三里外倭寇安宅船的菊斑纹旗上。"《火攻挈要》记录，仰角四十五度射程最远。"他靴跟猛踹炮架底轮，锈蚀的转轴收回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但这炮座卡榫被海水锈蚀了三分，王把总莫不是用漕运的盐水养护军器？"林清芷的银簪俄然刺入炮身裂缝，带出的铁屑在琉璃盏中遇水翻滚起泡："赤铜掺铅超越三成，遇高热即软——客岁工部奏请熔铸永乐通宝补铜矿缺口，本来铅都流到炮管里了。"她甩手将铁屑泼向波浪，浮沫中顿时跃起翻肚的鱼群，鱼鳃排泄的黑血染红了礁石。
拂晓的晨雾中，凌风率海军逼克日出岛，岛西熔炉坊的浓烟在天涯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