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鸢排闼而入,惊奇惊羡道:“你们这屋子真大,比我那好多了。”说着进屋转了一圈,东摸摸西碰碰,仿佛没见过桌椅柜子似的。
秦孤桐从荷包中取出一角银子搁在桌上,对着她说:“既然另有一个时候才开船,你去买二套里衣,要绢丝的。一斤银耳,两斤金丝红枣,一罐茶叶,再买几张油纸,两本书。”
白鸢满心欢乐的接过来,定睛一看――五枚一文钱。
虽挂着荆钗门的招牌,实则不过孤女相依为命过日子。连江湖门派都算不得,当真不值一提。
白鸢一惊,愣愣瞪着她。
“啊,本来是荆钗门的向堂主,鄙人白鸢。”白鸢面皮微微一动,竟非常冲动。手指扯理衣摆,笑道,“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向堂主。我们正筹算去广陵拜见月门主,另有素手妙心前辈,传闻她克日做了一道莲花......”
向小蝶点点头,引着三人到了船尾的舱房。船楼三层高。“最上面是舵室,我常在那里,有事可去寻我。你们房间在二楼。”向小蝶引她们到房间,又细细叮嘱诸般事件,才拱手分开。
白鸢大喜过望,策画着如何才气插手荆钗门。不但有个背景,冲着荆钗厨娘那素手妙心的厨艺,刀山火海也是值得。
白鸢把手上的栗子塞到嘴里,一把从她手里抽出日历,恨不得贴到她脸上,义正言辞道:“那里一模一样的,你瞧好了,这本是黄的,这本是红的!”
秦孤桐气极反笑:“黄的红的有甚么辨别?日历内里可都一样,你不识字么。”
“行了,向堂主来了。”白鸢扯扯秦孤桐衣服,低声嘲弄,“她裹着大大氅,谁瞧得见衣带歪了。”
听到退银,掌柜也急了,赶紧道:“哎呀,女人我都说了,衣服已经改好了。这安你尺寸改得,我卖谁去啊!”
南郑城禁武,收支城都需命牌,且要上交兵器。江湖人出门在外,哪有兵器离身的。很多人便住在南镇船埠,光阴一久,船埠的商店堆栈渐多。
白鸢拿起银子,忿忿不平的说:“你怎不找个绳索把她拴手里。她在船上还能没了不成。”却也知说了无用,哼唧一声,又道,“再给我点钱,我要吃糖炒栗子。”
秦孤桐心道:七聋八哑说的是,七个聋子内里有八哑巴。因听不见,以是也不知如何说话。何况这世上秦孤桐多得是,却再也没第二个萧清浅。
秦孤桐伸手一揽,将萧清浅横抱起,踩着跳板上了船。走几步见船面平整,才把萧清浅谨慎放下,哈腰替她理了理衣服。
“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改好。”粉衣女子娇斥道。
秦孤桐心中也是松口气。江湖女儿眼中,荆钗门总比平常门派可托的多。何况有十二城盟放的命牌,那便是有十二城盟做包管。如果敢作奸不法,十二城盟也不会放过。
白鸢杏目瞪圆,气鼓鼓的说道:“我几时欺负她了!秦孤桐,你别忘了,但是我救的你们!要不是我,你早死鹤鸣山上了。”
白鸢也是个仓促鬼,见状竟然哈哈大笑,站在桅杆底下一个劲问东问西,逗弄小阮。男孩白净的面皮烧得通红,抱着桅杆嗖嗖爬上去。
白鸢昂首,一眼扫过浩繁商号旌旗。寻了一家裁缝店出来,见正有两个女人在买衣服。这年初虽不比畴前,但伶仃江湖行走的女子到底未几。
秦孤桐回身去替萧清浅解大氅。闻言头也不抬,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要陪着清浅。”
白鸢刚上船,样样新奇,本还想在船上转转看看,嘟囔道:“你怎不去,就晓得调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