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半点体例都没有。
张舵主一番挣扎,牵动内伤,顿时喉间一甜。又听秦孤桐厉斥,语气短促生硬,只觉心惊胆战,一时也不敢乱动。悄悄将血吐出,屏气凝神,听着上面的动静。
秦孤桐浑身颤栗,看向萧清浅。山泉急湍,白花浪溅。她临水而立,清风吹拂青丝飞扬。清冷安闲,好像月下悄悄盛开的昙花,遗世独立,不惊不扰。
张舵主等了半晌,抬头望去。隔焦急湍的水流,仿佛还能看清女娃滴落的眼泪。他俄然心中一烫,仰天大笑,豪情万丈吼道:“他娘的,老子也做一回豪杰豪杰!”
瀑布水流湍急,落空横刀支撑,秦孤桐只觉要被冲下去。赶紧伏低身材,挪动膝盖,从巨石边移开一点。
秦孤桐一动也不敢动。
一寸长的石箭镞,打磨的精美细致。菱形完美,脊刃笔挺,箭尖闪动着幽幽的绿光。竹箭杆呈青黄色,靠近箭镞的那段,色彩暗很多,仿佛是甚么颜料沁出来了。
这个“他”咬的极重,咬牙切齿普通。秦孤桐怔楞一瞬,立即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被激流冲刷,几近瞧不见人影的张舵主。
秦孤桐手指捏着匕首,缓缓抽出。
离她不远处,站在一个肥大的山林野人。他脸上尽是泥土,只暴露野兽般冷峻的眼。顶着乱糟糟的短发,裹着破褴褛烂的布料,内里绑着几块兽皮,腰间扎着一条藤绳。没有穿鞋,□□着胳膊,面无神采的握着弯弓。
大声喊动之时,秦孤桐的手渐渐摸向腰后,那边另有一柄小匕首。她肯利落将横刀扔出,便是有这把匕首保底。匕首小巧,比横刀合适做暗器。
张舵主悬在半空,已经是半醒半晕,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嚷嚷骂起来。
秦孤桐见他着装打扮,晓得是这山中野人。猜想是因为几人俄然突入,故而触怒这位‘地主’。现在听他说话,赶紧点头:“好,我这就放下。”
那野人还是面无神采,只将手中弯弓一拉。弓臂“吱呀”一声,顿时如同满月,跃跃欲射。
直到箭尖对准萧清浅,小野人方才将头转向秦孤桐。
他在水中都急出热汗。伸手去够绳索,如何也抓不到。反倒是金丝细链勒的手臂发麻,使不上劲。
湿哒哒的头发贴着脸颊,冰冷的山泉水顺着发丝滑过伤口,凝鄙人颚,滴落水潭,出现微小的波纹。
秦孤桐听他出声,赶紧大声喊道:“张舵主!有个山里的朋友要我把你扔下去,你是不是获咎人家了?从速陪个不是,认个...”
野人看了一眼横刀,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缓缓摇点头。
张舵主在水里听她这么一吼,顿时心如死灰,嘴唇翕动,毕竟甚么都没说。
秦孤桐顿时焦急万分,赶紧喊道:“你先停下!有话好好说,我们再作筹议!”
张舵主喘了口气,闲逛绳索,荡着身子去碰山壁。瀑布下,非常湿滑。不但无处落脚,反而牵动腹部断骨,疼的浑身颤抖。
秦孤桐一惊,缓动手劲。定睛一看,就见树林里有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小野人嘴里收回呜呜几声,林子里顿时温馨。
这金丝细链用料极其健壮,曾多次救张舵主于伤害当中。方才情急之下系在秦孤桐革带上,只打了一个结。现在他一挣扎,绳结便要松开。
岸边野人将统统尽收眼底,从背后箭袋里又抽出一支箭。
匕首出鞘,拇指、食指微微用力,手腕内勾。
箭羽擦着萧清浅的咽喉而过,劲风带起青丝,在秦孤桐的瞳眸中,悄悄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