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世人连退数步,霍大当家倒是顶风雨而上,一张枯青脸皮尽是阴鸷的嘲笑:“格老子的!吵嘴无常,别他娘的装神弄鬼,老子明天要为我大哥报仇!”
秦孤桐对这位江湖前辈夙来敬佩,抱拳微微一礼。然诺亦不托大,拱手回礼,对她说道:“君瀚府那边一向未有消息,老朽这内心...啧,不放心。”
蓦在此时,漫天雨幕中,发作出一串“桀桀桀”、“嘎嘎嘎”的笑声。两种笑声叠在一起,心头发麻。
电光一闪而过,六合规复墨黑。殿内鸦雀无声,世民气中寒气渐升。
事发俄然,全无前兆!
秦孤桐与萧清浅对视一眼,大步走到殿门口。她身形颀长,扶刀而立更显得气度轩昂。星眸炯炯凝睇屋外,少顷回身对世人道:“内里仿佛有只鬼。”
秦孤桐面沉如水,先望向萧清浅,然后微微一笑。手中横刀一挥,慷慨大喝一声:“大师随我解缆,援助君大帅!”
世人依着大道而行,寻到一处上宫暂避风雨。这是某位帝王祭享的殿堂,神道两侧尽是东倒西歪的石人、石马、番酋石像。
怪笑之声,忽远忽近。远在天涯,近在耳边。听的人毛骨悚然,寒气从脚底一种窜到天灵盖。
萧清肤见垣墙顿擗,殿宇破败,不由心生感到。拢了拢大氅,侧头对秦孤桐私语:“我终觉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
她声音携劲气传出,纵是暴雨噼里啪啦,群雄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氛围轻松些许。
秦孤桐深知萧清浅剑术,心中更忧心现在处境:如果按兵不动,不免如许骚扰不竭。如果冒然脱手,对方必然设伏。如果让大师互为依仗,又怕特工下黑手。
霍大当家气得七窍生烟,底子偶然理睬,怒骂道:“他娘的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你们敢杀老子兄弟,还不敢认!”
暴雨打得人脸发麻,群雄顾不得挑三拣四,赶紧涌进殿中。瞬息间,萧瑟破败的三间屋宇中挤满人。群雄衣衫湿透,尽显狼狈。进了殿,当即拉帮结派占有地盘,搜刮木头,升起火堆。
“你杀你大哥,你杀你大哥...悔怨吗?悔吗?”
武五五跑到秦孤桐身边,对着内里高喊:“大兄弟甭客气啊!出去躲雨哈,内里老和缓啦!俺跟你说......”
电光火石之间,万千牛毛细针贴着两人后背飞射而来。一时之间,殿中“哎呀”之声不觉。就在同时,三间殿宇中七八处火堆“嘭”一声炸开。
秦孤桐持缰远眺,任暴雨洗淋,扶刀轻笑道:“宫室尽烧焚,乱冢尽公卿。这些人生时手无缚鸡之力,身后想来也变不成厉鬼。”
――“霹雷隆!”一声滚雷远远传来,震得人耳膜欲裂。
固然火堆重燃,倒是摇摆不动,照着世人阴晴不一的脸。群大志中或是惶恐,或是茫然,或沉着,或是愤激...皆是寂静不语。
风怒欲拔木,雨暴欲掀屋,更有鬼怪吃人。
鬼笑之声不断于耳,夹着在铺天盖地大雨中,又变成一种含酸恸哭,哀声凄绝。那哭笑声中似有一种鬼怪之力,听得民气惊神摇。
弯弯月,挂城头,豪杰含笑看吴钩。
一时候摆布难堪。
秦孤桐眉眼沉寂,望着门外乌黑冷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师切莫惶恐。如果自乱阵脚,恰好中了不死狱的毒计。”
她的话语远远传开,世人听在耳中,都觉有理。
秦孤桐见状,内心有底。即使焦心万分,脸上声色涓滴不显,稳声答道:“子时已过,再需求一个时候,天便大亮。到时候,鬼怪妖魅都要现形。大师守住火堆,避开门窗空地,放心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