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丹墨静坐无声，他看着呆坐的牧隽，轻声一叹：“长生一梦，不若凡俗百年身，你成全他吧。”
半刻后，虚空中飘来一条红色练路，从路的绝顶走来两位身着黑衣长袍的男人，他们的脸仿若隐在虚无中，看不清模样，衣摆、袖口处皆是曼殊沙华，牧隽的心必然，终究来了。
牧隽看着牧正那张死灰色脸，心底的哀痛翻涌，毕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话落，便见丹墨神采微怔，一息后，站起家：“我师叔来了，我要去驱逐驱逐，”递过来一枚剑信：“把你剑信留我一枚，如果肆雀谷中之事有了停顿，我好联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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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隽侧头看向抱着玉盒沉默的牧正，眼中微涩，回身推开门。出了房间，穿过走廊，步下台阶，踏进天井，绕过一株落叶伞，便见头戴茶青色眼尾法冠，身着玄色武服的鉴迹，单独坐在石桌旁，洗盏燎茶。
牧隽本想说是宿世留下的风俗，思路一转却说：“刚妙手边有一颗，便顺手带着了。”
牧隽肃立在原地三息，见他砌好茶安排在劈面的空座上，才侧头看过来，眉色淡淡：“这是我峰头的新茶，过来尝尝。”
牧隽转头看向丹墨，单手捏诀一礼：“那肆雀谷底有一间巨大血池，内里凶戾之力残虐，寻灵雀堆积在石壁上的洞中。池中有修者尸身数十具，已无朝气。至于那血池下是甚么，不得而知，这块回影石留给你，若你们师门前来，可做参考一二。”
两位男人立在练路之上，牧隽单手捏诀一礼，两位点头回礼，左边男人朝魂体抛出一条红色光带，套住魂体牵着另一端若放鹞子普通，两人回身朝虚无中走去，身后的练路渐渐消逝。
牧正唰地站起家，死死盯着那道魂体，双眼若染上鲜血，尽是绝望：“我要去找回他落空的灵魂，必然要……”
“不消了，”牧鸿轻握牧隽的手：“我灵魂不完整，不知何时才会循环，就让天意决定我的来世，可好？”
“长生不好吗？”牧隽看着那张惨白漂亮的脸庞，轻声问道。
眼睛缓缓闭上，呼吸消逝，牧隽看着那张仿若熟睡的脸，眼睛涩涩，却寻不到眼泪，全流进了内心。
身形一颓，仿若被抽去了全部神魂普通，靠在床榻上，呆呆盯着牧鸿：“是我太率性，却害了你！”
灵力卷着灰烬连带着那颗佛珠，飘进玉盒中，捏诀封印，便要收回幽珀中，一只手伸过来按住，牧正红着眼，沙哑着声音：“可否让我带着？”
牧隽斜了他一眼：“一千上品灵，要么？”
立在榻前，看着牧鸿的躯体，境地的掉落，血肉落空，让他容颜衰老非常，模糊见还能瞥见风华表面。但是用不了多久，这躯体就会化成灰尘，这世上便再无牧鸿半分陈迹，尘归尘，土归土，都归于虚无。
“可……”牧隽张了张嘴，却被手指拦住。
牧隽想起在佛陀山获得的镇魂神曲，视野落在牧鸿胸口那颗佛珠，单手道佛，低声吟唱，金色佛符飘出来，环抱着牧鸿残破的灵魂，又渐渐融于魂体中，竟让魂体有了些许凝实。
“好……”牧鸿眼神涣散，呼吸微小：“可百年一世足以……”
丹墨冷静收起手中的回影石，小声嘀咕：“早晓得云华宗这么富，我当初就该去拜师。”
丹墨翻看动手中的回影石：“这类回影石与平常回影石不一样，是云华特制的么？给我来几颗。”
“可合师妹胃口？”鉴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看着牧隽，眉头渐渐皱起：“你神魂离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