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触手接二连三窜出,缠住天机七柱,齐齐发力,一个健硕的身躯冉冉升起,形貌与人族相仿,满头乱发,伤痕纵横交叉,将五官淹没,颈粗肩阔,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后背伸出八条触手,赤裸上身,肌肉坚固如铁,恍若魔神来临,深渊气味澎湃而作,搅动满天星光,陨落如雨。
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缓缓上前去,与青岚并肩而立,眸中星云转动,打量了半晌,沉声道:“何故至此?”
变生不测,六欲天不过是癣疥小患,深渊之下巨/物将出,单凭天机七柱没法将其弹压,帝子微一沉吟,决意静观其变。
天机七柱镇于虚空,虽无着力处,却与天机台浑然一体,触手蛮力无穷,只能撼动铜柱,没法将其拔出。西华元君屈指轻弹,法力凝集成锥刺,电射而出,轻而易举便没入触手,转眼崩溃于无迹。雷火法力俱无功而返,元君沉吟道:“深渊巨/物,与仙凡差异,平常手腕难以伤及底子,五明宫主无妨以赤铜铸恨棍相试,一窥真假。”
五宫诸殿连续赶回正阳门,深渊映入视线,如磁石吸引铁屑,心神无不大震,肝胆为之所慑。青岚悄悄现身,朝诸位宫主打了个手势,曹木棉微一沉吟,命闻、谢二位宫主引诸殿先行退入正阳门,谨守流派,切勿轻举妄动。望着那一道巨龙般狰狞扭曲的深渊,他暗自心惊,六欲天大敌退去,这一战却并未结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才是个告终?
梅真人目光落在魏十七身上,凝睇半晌,号召温玉卿一声,率云浆、广恒二殿诸位真仙,远远避开深渊,径直投正阳门而去。温玉卿有些疑神疑鬼,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但是出了甚么不测?”
分歧于诸天诸界,深渊乃混乱之地,诸方权势各不相容,次序荡然无存,血战旷日耐久,存亡一线,朝不保夕,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免堕入重围,力战而竭。深渊非是悠长容身之地,所谓“穷则变,变则通”,燕南征奉主上之命,屠灭一洲生灵,这才得以扯破界壁,孤身潜入星域,一来先行刺探动静,埋下一根钉子做内应,二来寻求废除界壁之法,以便雄师随掉队袭。
深渊之说由来已久,虚无缥缈,多为无稽之谈,经不起穷究,鱼龙胜境当中,青岚以万妖镜变幻无尽深渊,亦不过巧立项目,故弄玄虚罢了。但道行到了天帝元君这等地步,自能感到到诸天诸界以外埋没玄虚,与道、佛、魔毫不相类,只是为界壁所阻,没法作怪。
“嘎啦啦”一声巨响,深渊仿佛从燕南征的残尸中汲取了充足的营养,扭曲张裂,硬生生撑开天机七柱,大肆吞噬星光,在星域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痕。气机牵引,天机台摇摇欲坠,土石纷繁坠落,化为齑粉,帝子为之动容,伸手重招,李老君与蓝容与双双飞出,雾气挟裹,送入正阳门内,安设于云池之下。
统统都源于一个老套的故事,源于民气变迁。
“弥罗宫主出身深渊,搏命反攻,故有此劫。”顿了顿,青岚微露忧?之色,“若佛陀连这一招都计算在内,可谓……可谓……”
但是构造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燕南征千万没有推测,天帝为逆天改命,不吝向死而生,借帝子再度来临星域,重立天庭,夺去大角命星,将他囚于天机台。燕南征自忖难以幸免,绝望之下,现出本体舍命作法,扯开界壁,将深渊与星域连接在一起。
西华元君神情凝重,燕南征业已陨落在紫微光矛下,身魂溃灭,无从幸免,深渊下传出的气味幽深暗淡,毫不相类,天机七柱被巨力撼动,渐露颓势,燕南征究竟引出了何许样深渊大物,祸乱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