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王非同平常,比诸六欲天诸上帝,只怕亦相差无多,天后一击将其灭杀,究竟是何手腕?魏十七缓缓松开五指,安抚心神,收敛杀意,自忖易地而处,绝无幸免之理。
阿修罗王现出千丈法身,凶焰障天,不成一世,当起狂性大发之时,六欲天无人可与之硬撼,但是天后姜夜引来星域深处一道白光,将朝气警性一并扼杀,只留下一具山岳也似的躯壳,耸峙于虚空当中,猖獗和惊骇凝固在脸上,死寂无声。
夜叉王请战,帝释天沉吟半晌,点头道:“可。”
燕南征李老君听若不闻,双双置身事外,六欲天诸天众为姜夜横扫,死伤惨痛,士气降落,夜叉王闪身而出,描述仙颜结实,如玉树临风,又不乏神武之气,手持一柄乌黑的长刀,寒芒流转,无坚不摧,沉声道:“愿为上帝分忧。”
对峙数息,天后姜夜已不知所踪,帝释天目视魏十七,弥罗宫主燕南征,兜率宫主李老君,二人前后脱手,都未能占很多少便宜,此子确切不俗。不过天后败退,元君帝子未出,以六欲每上帝之尊,亲手对于一小小的后辈,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他扬起眉梢,手捻花茎,道:“那个可斩杀此獠?”
帝释天与阿修罗王有翁婿之谊,岂容姜夜等闲遁去,当下伸手一点,淡淡道:“天后临时留步——”话音未落,十恶凶星血光大盛,法力囊括而来,将他反对,潜流涌动,埋没杀机。帝释天心中一凛,举目望去,只见五明宫主魏十七手持赤铜铸恨棍,遥遥相指,周身煞气缠绕,咄咄逼人,来意不善。
紫微帝星镇于星空,帝子目光无远弗届,魏十七目睹夜叉王挺刀直逼而来,提起赤铜铸恨棍,朝他一指,法力随之澎湃而出。
昔日将堕,新日当生,镜曰万妖,星名十恶。天帝谶言缓缓流过内心,青岚俄然对他有所等候。
“夜叉王掌中之刀名为‘夜屠’,刀法诡异莫测,五明宫主谨慎为上。”青岚目光闪动,声音渐轻渐远,主动退避。八部天龙以天众龙众为首,夜叉阿修罗迦楼罗战力惊人,在她看来,五明宫主惊才绝艳,这一战却凶多吉少,帝子若不插手,只怕是输面居多。不过此子频频出乎料想,不成以常理度之,夜叉王固然短长,却也说不定暗沟里翻船,英名毁于一旦。
阿修罗王巨大无朋的身躯渐次坍塌,一道道旋风从体内卷起,所过之处,血肉筋骨尽数成灰,转眼消逝无迹。几近与此同时,魏十七丹田以内气运鼓荡,平空增加数分,贰心中不由一动,如有所悟。帝子赐下一杯气运,推心置腹,今后气运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及至三十三天外诸宫倾巢来袭,魏十七力战燕、李二位宫主,将气运耗去大半,几近无觉得继,直至天后斩灭阿修罗王,千丈法身灰飞烟灭,冥冥当中帝子气运有所增加,他感同身受,有所得益。
浩大星域,悠远的不知可之地,一颗灭亡的星斗耗尽光热,渐次寂灭。星斗亦非长存不灭,当其毁灭之时,由外向内不竭崩塌,收缩至极限,瞬息炸开,开释出无穷光和热,是为“星爆”。天后姜夜发挥秘术,以己身为桥,接引星爆之威,投诸现世,终不负帝子所托。但她支出的代价亦极其惨痛,毕生修为付诸东流,仰仗青莲逆转工夫,答复幼年之时,仅以身免。
镜光直照民气,她能看破很多人的心机,却看不透五明宫主魏十七。他究竟在恨些甚么?一个倦怠而刻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脱胎方能换骨,若熬不过这一关,他便不是天机所指之人,存亡又何足道!”民气惟危,道心惟微,她打了个寒噤,感觉本身仿佛摸到了甚么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