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在一念间，为何不做呢？”
空荡荡的风雷殿中，俄然响起“咔嚓”一声，似有甚么东西裂开。楚天佑微微皱眉，返身踏入大殿，从供桌上拈起一块俭朴无华的玉牌，见其居中裂成两半，一滴精血染红了豁口。
在梦中，他躺在沙发床上，肚子上掩了一条薄被，手机放在枕边，定时播放taix，风声，雨声，雷声，水声，风铃声，让他有个好梦。
极北高空，癸水之气喷涌如潮，潘乘年御鼎鹄立于虚空中，眯起眼睛遥遥相望，道：“瞥见了吗？”
“青冥剑锁不住光阴之力，这一界危在朝夕，唯有以江山元气锁抽取天妖的妖元，反哺六合，另有一线朝气。我与吾紫阳运营好久，魏十七驱阴锁，卞雅驱阳锁，阴阳二锁合一，先取妖凤，再灭黑龙，挽回这方六合，博那冥冥中一线朝气。”
卞雅温馨地伏在他身边，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无忧亦无惧。卞慈看着这一对，像父女又不是父女，像兄妹又不是兄妹，心中有些妒忌。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了十多年的妹子，就如许毫无保存地靠近另一个陌生人，她在失落之余，又感到光荣。起码，阿谁男人很强，足以庇护妹子，让她感到安然。
楚天佑坦言道：“是，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佑不由退后半步，伸脱手去悄悄摸了一下铜鼎，低声道：“浑沌一气，先六合生。”
灯光之下，楚天佑神采变幻不定，他将玉牌归入袖中，渐渐转过身，却见殿前已多了一人，站在他本来的位置，负手而立，抬头观雨。
楚天佑长长叹了口气，道：“师兄为何不早奉告我。”
潘乘年飞身跃上天赋鼎，道：“随我来！”悄悄一踏，“当”一声响，如钟如罄，连涛山周遭数里暴雨骤停，往云霄倒卷而上，潘乘年足踏天赋鼎，从风雷殿飞出，冉冉飞向高空，投极北而去，所过之处雨水尽收，暴露皎皎彼苍，炎炎日轮。
“为何？”
此时现在，远在万里以外的连涛山，风雨如晦，雷鸣不已，斧皴峰风雷殿中，七口大缸贮满香油，灯火如豆，照得殿内光影摇摆。
“你遣他去做甚了？”
她猜得没错，磨炼妖元，要汲取大量的妖气，与流石峰镇妖塔比拟，此地妖气的质与量都相差甚远，修炼天狐地藏功事倍功半，魏十七只是无认识的行动，并非故意为之。
潘乘年道：“莫要小觑他，吾紫阳的目光，我自愧不如。此人是剑修的大敌，亦是我器修符修的大敌。”
等了半晌，楚天佑见他目视暴雨，久久不语，不肯打哑谜，主动问道：“师兄来此所为何事？”
潘乘年感喟道：“是啊……”
“凌霄殿许灵官，精血已散，神魂俱灭。”
“好，我太一宗又多了一名渡劫期的大修士，可喜可贺。”
楚天佑负手站在殿前，望着滴水檐雨水如注，水花四溅，心若古井不波。
又沉默了很久，潘乘年开口道：“谁的本命牌碎了？”
“天外，是上界，我历代昆仑祖师飞升前去的处所，也是数万年前妖族入侵此界，来自的处所。”潘乘年伸脱手去，探入癸水之气的大水中，肌肤敏捷老朽，瘦骨嶙峋，深深浅浅的皱纹如干枯的河床，惨不忍睹。
他翻转玉牌，后背刻了一个小小的“许”字，只要米粒大小，一笔一划，极其工致。
她略略松了口气，猜想他大抵是在修炼某种诡异的功法。
“师兄且往鹤唳峰稍候，我去走一趟，将魏十七与卞氏姐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