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壶也不挽留，赠与他一袋纸钱，奉告他“山泽如一”里有不错的货品，无妨去试一试手气。
魏十七朝她招招手，“出去吧。”
货架之上，摆着一只只大小不一的木盒，密码标价，贵贱各别，却不知是甚么，问那掌柜的鬼物，只回以一句木讷讷的答复，“费钱买下，自去揣摩。”
魏十七也不验货，往袖中一纳，掉头不顾而去。
“费钱买下，自去揣摩。”
魏十七就等着这句话，天然应允下来。
“且拿来看看。”
徐壶沉默半晌，苦笑道：“久困鬼城，终非所愿，不过此身已化作鬼物，离不开东溟城了。”他不肯多谈下去，随口岔开了话题，与他说些赌坊青楼的趣谈，力邀他再去逛上一逛。
“还没开宝呢。”魏十七伸手揽住她的腰，微一用力，将她放在本身双腿上，凑到她颈间，深深吸了口女子的体香。
承惠，成心机，实足的恶兴趣！魏十七笑了起来，顺手一捏，将纸条揉为碎屑。
热气一阵阵喷上脖颈，卞慈身子有些发软，嗯嗯呀呀说不出话来。魏十七抚摩着她的腰肢，伸长手臂，拈起小的那只木盒，翻来覆去看了会，微一用力，木盒应手而破。
“东溟城是你楚师叔的实验田，赌坊，青楼，另有这些赌手气的木盒，终有一日会变成实际。”
魏十七拍鼓掌，号召卞慈一声，“输光了，走吧。”
卞慈取过手镯，为他套在手腕上，拉起他的大手看了看，笑道：“不错，蛮配的。”朴实繁复的气势与乌黑结实的手臂浑然相成，有一种粗暴的美感，让民气悸。
他凝神望去，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盒不知是何物所制，不漏涓滴气味，也无从辩白。这是个磨练人的游戏，魏十七却懒得揣摩，干脆将徐壶赠送他的袋子兜底一倒，一扎扎纸钱满满铛铛堆满了柜台，财大气粗地说道：“将最贵的拿来。”
在魏十七，是刺探东溟城的谍报，在徐壶，却纯真想晓得内里的天下如何，聊解孤单，不管是一花一草，还是一饮一食，都牵起过往的回想，让他唏嘘不已。
才刚取出木盒，抹去灰尘，门别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犹踌躇豫屈指敲了几下，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眼。
妖娆女鬼引着三人从边门步出赌坊，夜空中悬着一轮圆月，清辉匝地，如泣如诉。“鬼王麾下第一打手”过分刁悍，阴气外溢，合座生寒，卞慈的体质远不及魏十七和卞雅，只能强撑着，好不轻易分开恶地，她长长舒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只瓷瓶，合在掌心，倒出三颗丹药吞下肚，遣散体内的寒意。
魏十七摸摸她的额头，道：“没事吧？”
酬酢了几句，切入正题。那彪形大汉自称徐壶，东溟人士，掌管内城的肆廛、质库、赌坊和青楼，魏十七问起他是不是“鬼王”，徐壶笑着摇点头，自承他只是鬼王麾下的一介打手。
卞慈哑然发笑，“没事，又不是发热……走了，去‘山泽如一’看看，明天一早就要分开，鬼城的纸钱留着也没用，不如花了了事。”
夜已深，街头巷尾的鬼物越聚越多，魏十七等三人回到堆栈，各自归房安息。
试一试手气，为甚么不是目光，而是手气？魏十七有点没听懂。
那彪形大汉道：“高朋慢走，可不足暇喝杯茶？”
四人绕过一座山川屏风，步出门楼，穿过天井，来到内堂坐定。几个妖娆的女鬼奉上茶水，扭着腰肢，娉娉婷婷而来，娉娉婷婷而去，眼角眉梢甚是勾人，卞慈忍不住扁扁嘴，甚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