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统统固然诡异,却并非无迹可寻,沙兵舰的低语证明了魏十七的猜想,梅真人说“静昀真人斩杀异兽”,恐怕是臆断之言,斩是斩了,杀却一定,异兽似有复苏的征象,它差遣荒凉来到河丘城,明显另有所图。
沙兵舰遣退了世人,头朝魏十七苦笑道:“一帮庸碌之辈,让魏城主意笑了!”
沙兵舰昂首看看天气,四月东升,一点点挪向当空,阴气满盈,如海潮般一涌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时候也差未几了,不如同上城头一观?”
魏十七不置可否,“先看看再说吧。”
“阴魂不散,无形无质,非有神兵真身,或至阳之物,殊难抵抗,此非战之罪,沙城主不必介怀。”
“来了来了来了!”兵卫紧握兵器,内心一阵阵发虚,眼神四周乱瞟,防备着身边的同泽。这是血的经验,之前一开端的遭受战中,伤亡绝大多数来自发疯的火伴,乃至有一名大族长老,不慎被阴魂迷摄了心神,乱杀无辜,整整残害了两队精锐兵卫,最后由三位族长联手,恶斗到天明才将其斩杀,乱刀分尸,真正的祸首却毫发无损,趁机溜了荒凉。
他们偶然下认识想,“如果放在畴前,有天妖在就好了”但这等大逆不道的动机只能在心底嘀咕,决不能形诸于口。
沙兵舰并没有亲见阴魂来袭的惨烈,但贰心如明镜,留给他的时候无多,若不能拿出有效的对策,河丘城离崩溃并不远。他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压了块大石头,面对山洪般涌来的阴魂,城墙形同虚设,靠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力挽狂澜?
他意味深长地提示道:“那东西是在寻觅本身的另一部分吧!”
一声令下,城头的兵卫纷繁引燃了手中的兵器。刀刃上事前抹了厚厚一层烛火油,气味刺鼻难闻,那是从烛火兽体内提取的油脂,掺以地烈花、不死朝阳草、三翎毒鸩等十来味辅料,一经扑灭,阳气喷薄四溢,很有禁止阴魂之效。
与沙尘比拟,继之而来的阴魂才更毒手,妖奴大多不谙妖术,所仗不过虎伥之利,被阴魂一扑,便摄了心神,如同受制于人的傀儡,乱撕乱咬,自乱阵脚。河丘城中能有多少至阳宝贝?又有多少妖奴修成神兵真身?沙兵舰忧心忡忡,敌众我寡,恶梦才刚开端,眼下退场的只是些小兵小卒,真正的大敌还藏匿于荒凉深处,未曾露面。
沙兵舰长叹一声,第一次面露难色,迟疑道:“确是如此,河丘界图虽在我手中,却无人能翻开大难临头,还往魏城主看在胡帅的面子上,大力互助!”
魏十七点头称善,号召秦贞一声,随他登上河丘城头。
半夜时分,阴气积聚到鼎盛,荒凉微微震惊,沙砾高低跳动,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沙堆。河丘城头,不知是谁脱口叫了一声,“来了!”慌乱和骚动在兵卫中敏捷传播,顷刻间传遍每一个角落,督阵的长老厉声呵叱,将不安的情感强行按下。
话音未落,荒凉上的沙堆缓缓升起,聚成一根根半尺长的沙柱,上部裂开,冒出无数浓稠的黑烟,扭曲变幻着形状,箭普通扑向河丘城,沙柱随即坍塌,散作藐小的沙砾,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
未几会工夫,暮色四合,沙尘暴势头弱了下来,河丘城也随之停歇了震颤。沙兵舰心急火燎突入城中,不及喘口气,先唤来一干亲信部下,问明启事,彼辈只道是荒凉来袭,祸从天降,谁都说不出个以是然来,不过有一点是必定的,沙尘暴以后,便是阴魂来袭,接下来的一夜还冗长得很,粗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