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浮宫一隅,四下里喧闹无声,她凝神内察,发觉修为并未大损,仍在大象境中,真元已答复了些许,虽不能与人比武,行动却无大碍。破而后立,败而后成,置之死地而后生,经此一劫,她对素女通玄功的参悟又深了一层,模糊看到了破境的机遇。
梅真人对他的诸般手腕知之甚稔,却不知那一宗宝贝能威胁到真仙,二人比武之际,她倒窥测得一二,魏十七遁入浮宫之前,仿佛祭出一抹乌芒,稍纵即逝,那莫非就是“禁止真仙的阴损之物”?他一贯沉稳,既然敢明言,当不是虚言。
梅真人喃喃道:“本来是借天庭之力才逃过此界。”
温存了半晌,魏十七又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罗睺小界这笔账且记下,今后成绩真仙,再把场子找返来。”他口中说的是“罗睺小界这笔账”,心中却挂念着赤焰玉山,悄悄嘲笑,到底是谁在算计他,迟早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只怕连觉都睡不平稳。
她眼神迷离,肌肤光滑,魏十七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颌,不无轻浮之意,梅真人叹了口气,悄悄投入他怀中。
魏十七迎上前来,浅笑道:“大敌已隐去,其间六合,任你我遨游。”
魏十七策画了很久,决定以虫族秘法修复赤焰玉山。
梅真人看了他一眼,猎奇道:“梁园却在那边?”
说到“肆无顾忌的疯女人”,魏十七不由记起了大象真人李静昀,她若成绩真仙,必然会是又一个帝朝华。顿了顿,他又道:“帝朝华二度脱手,业已轰动了天庭,再不知收敛气味,必将会召来天庭符诏,秦渠多么刁悍,也被轰隆打得肉身俱毁,她若想留在此界,就只能听任浮宫遁去。”
此去大瀛洲迢迢万里,渊海茫茫,危急四伏,不过对魏十七来讲已不敷为虑,除非真仙来临,不然的话,又有谁能挡其锋芒?不知不觉,他已成为这渊海三洲之地仅次于真仙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他比真仙更加毒手,真仙尚且顾忌天庭符诏,束手缚脚,他却可肆无顾忌地脱手,无人可阻。魏十七心中清楚这一点,在他踏出那一步,乃至于飞升天庭之前,大瀛洲安如泰山,再无人敢小觑,他独一需求防备的,只是来自背后的暗害。
“择日不如撞日,去休,去休!”魏十七伸手一招,浮宫禁制明灭,拔地飞起,化作一道白光投入他袖中。他顺手撒反击空飞舟,携梅真人之手踏上船头,驾遁光破空而去,转眼已掠过长空,消逝在云天外。
梅真人鼓荡满身真元,不遗余力催动素女通玄功,策动七十二道“大挪移符”,将浮宫送出罗睺小界,随即堕入沉息中,不闻不问,闭关入定。恍忽中不知年代飞奔,这一日俄然心有所动,展开一双妙目,却已是三载以后。
魏十七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能道:“说来话长,留待异日。”他见梅真人神采不无倦怠,伸手在她眉心抚了抚,洞天内造化树舒枝展叶,一股勃勃朝气注入她体内,梅真人浑身毛孔顿开,得空旁顾,催动素女通玄功,将朝气缓缓炼化,短短数十息,大有获益。
梅真人闻言心中一松,转而大为猎奇,当日在罗睺小界内,她亲眼目睹帝朝华二度脱手,血河一卷,三指一捏,魏十七毫无还手之力,那陆黾洲的羽族真仙帝朝华清楚是真身亲至,神通泛博,单凭大挪移符,尚不敷以化险为夷,为何到头来放手不管,听任他们远遁?魏十七仿佛早就预感到这一点,故此胸有成竹,明知不敌真仙,仍留下倾力一战。各种迷惑,令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