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关,大雪封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开个赌局,热烈一番,做宗主做长老的放点血,出个彩头,让门下弟子也有个盼头。”对紫阳道人来讲,岁末赌局也许只是一场游戏,但像他一样看得开的人,流石峰上寥寥无几。
岁末赌局,是昆仑俊彦揭示气力的舞台,是各宗弟子观赏剑诀的好机遇,每次赌局过后,总会出现多少惊才艳艳的弟子,连场苦战,有悟于胸,或冲破瓶颈,修为一日千里,或福诚意灵,创出一门全新的剑诀,成为宗门中坚。各宗能推陈出新,传承不断,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些天赋禀异的英才,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
魏十七猜想,恭维泄气是虚,他的实在心机,恐怕是想亲眼看一看魂器实战的结果。
流石峰温汤谷中,温泉潺潺,雾气环绕,古木苍劲,无数夜明符悬在树杪,光彩四射,照得谷内仿佛白天。昆仑嫡派诸宗的宗主和长老俱已到齐,二代三代弟子也来了很多,一个个寂然肃立,静候掌门紫阳道人发话。
这一十四名弟子中,着青衣的二人,着朱衣的四人,着白衣的三人,余下的皆是灰衣,魏十七留意到并无一人着玄黑,正如腐败所言,浑沌诀入门难,修炼难,冲破难,数百年来,只要他那素未会面的便宜师父一人练成。
岁末赌局,要的就是这份热烈。
这并不敷以让他们心生顾忌。
众目睽睽之下,进赌局的一十四名弟子顺次上前,将手伸入储物袋中,摸出一件彩头,揭示给大伙看,然后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杜默持剑,在彩头旁刻下他的名字。旁观的宗门长辈自恃见多识广,一一点评毒剑宗拿出的彩头,向门下弟子解释,此丹药有何效力,彼法器有何妙用,偶有不识的,便捻着髯毛故作奥秘状,笑而不答,一时候得趣的,识相的,凑趣的,低声谈笑,为温泉谷平增了三分热烈。
魏十七心中一动,掉过甚看余瑶,只见她朝本身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那蛇蜕十有.是她前次提及的“玉角”了。
“有甚么利物,尽管压在我身上,不会让你绝望了!”临走之前,魏十七半开打趣半当真地说了句。老冯有没有听出来,他不晓得,不过余瑶倒是眼神闪动,嘴角噙着笑意,仿佛决定在他身上重重押上一注。
余瑶为魏十七整了整衣衫,低声道:“差未几了,我们去吧!”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雪霁后,连着数日阴风怒号,待到天气放晴,流石峰披上一层冰雪铠甲,到处闪烁着刺目标光芒。
明晃晃的月光下,万籁俱寂,三声云板悠然响起,余音袅袅未绝,停了刻许,又是三声响起。那是紫阳道人在调集昆仑嫡派弟子,云板敲响一百零八声后,岁末赌局即将开端。
比如说五行宗的褚戈,再比如说毒剑宗的杜默。而与之构成光鲜对比的,就是从嫡派除名的钩镰宗,日渐式微的飞羽宗。
岁末赌局有明面上的局,也有暗里里的局,明面上的局是进赌局的弟子搏彩头,保举他们的长老宗主赌利物,暗里里的局由各宗弟子自行主持,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有资格进赌局的俱是嫡派各宗最出挑的人物,魏十七一一看过,大多是陌生面孔,有过一面之缘的,只要御剑宗的石传灯,五行宗的霍勉,毒剑宗的贺毓,飞羽宗的俞右桓。人群当中,魏十七不显山不露水,姜永寿虽与他有夙仇,毕竟同在御剑宗门下,并未将他的底抖出去,世人对他的体味,还逗留于毒蛛谷中,一剑击败彭弋,毁了碧鲮剑,接下杜默一道五刖剑气,满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