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捏着髯毛沉吟道:“乍一听道门狮子开大口,贪得无厌,实在细心想想,就算把无垢洞给了他们又如何……”他见文宣不觉得然,笑道:“我且问你,无垢洞在吾辈手中,可有好处?”
胡不归呵呵笑道:“把伏藏、仙阁的保藏搬空了,剩下一座昆吾洞,他们要就拿去,黄庭山毕竟是道门的基业,占得了一时,占不了一世,比及那梅真人成绩真仙,昆吾洞权当是贺礼,赠与道门吧!”
文宣若悍然脱手,与道门开战,支荷夹在中间也不好自处,见对方完整沉着下来,她悄悄松了口气,劝道:“文城主且无仓促定夺,何不回顾乌山向胡帅道明,请他拿个主张?”
“怕只怕道门得寸进尺,企图独占黄庭山。”
她渐渐收起法身,恨恨瞪着黄庭山,语气生硬,问道:“你来此何事?”
支荷这一劝,文宣倒是听了出来,她略一点头,也不与支荷多酬酢,将魄力外放,从胁下挣出一双乌黑的翅膀,双足一蹬,平空飞起,径直投首乌山而去。支荷目送她倏忽远去,摇了点头,不知是谁用心把她气成这副模样,瞧她的行动,仿佛吃了点亏,急欲找返来,难不成是广济洞的兰真人从中作怪了?
支荷道:“前去碧莲小界拜见师尊。”
铩羽而归,看来事不谐矣,胡不归掀动白眉,感喟一声,一张老脸写满了苦字,开口问道:“道门开出了甚么前提?”
身形暴起,才冲出数丈,尾巴俄然被一把拽住,竟不得寸进。文宣猛一扭头,却见一人纤细而肥胖,眉心、左乳、右乳、丹田、颈椎、后腰、尾尻七处魂眼齐明,小小的身躯中储藏着无穷间隔,将本身死死拖住。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那怕天塌下来,也要先出胸中一口恶气,文宣向来就不是勉强责备之人,人性大发之下,除了极昼城主,再无人能叫得住她。
一语震惊苦衷,文宣恍然大悟,道门为何要吃紧收回无垢洞,十有八九是为了碧莲小界,借机与魏十七扯上干系。兹事严峻,她沉吟很久,越揣摩越感觉不对劲。
文宣固然暴怒,倒没有曲解她的意义,所谓“不该惹的人”,不是指她的师尊,而是道门硕果仅存的那位大象真人。分开八片顶阳骨,浇下一桶雪水来,她顿时记起胡帅成心偶然提起,大瀛洲魏十七狠天狠地,搏斗真仙化身如屠一狗,他望尘莫及,魏十七以下,他只顾忌梅真人,此女与当年的静昀真人比拟,也不遑多让。
文宣有些不平气,兰真人当然部下包涵,她也没有出尽尽力,如果不借用“七狸”之力,她有实足的掌控将兰真人击溃。戋戋一介显圣,多年来未有寸进,那里还是她的敌手!
兰真人秀眉微蹙,她在七狸小界中占尽天时,尽力脱手,自能将其赛过,但当真大打脱手,一来耗损真界本源,得不偿失,二来文宣也是短长角色,万一收不停止将其打死,哪怕不死打成重伤,也不好清算。她心念一动,连指两下,群山当中又飞出二条狸猫的虚影,疾如流光,一左一右撞入文宣怀中。
文宣深知兰真人将本身抛出七狸小界,已是部下包涵,那三道狸猫的虚影,挟一界之力,非她所能抵挡。但这口气怎能忍得下去!她仰天吼怒一声,双眸血红,灵魂之力再度外放,挥动混元骨锤急冲而下,一头撞向广济洞。
文宣扇动双翅,无移时工夫便降落首乌山中,收起“魂兵魄胄”,仓促赶到胡帅胡不归隐居之所,定了放心神,与之见礼,神情当中却透暴露一丝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