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师儒见卞氏姐妹亲身带人上门,那里敢怠慢,面带浅笑迎上前,胡轻衣居中先容了几句,濮师儒更加殷勤,号召小厮端茶奉水。那小厮是个凡人,眉清目秀,模样甚是机警,一问,倒是山泽殿的记名弟子,相称于昆仑旁支的外门弟子。
魏十七侧过甚问胡轻衣:“那位是……”
有人的处所就有江湖,仙都如此,昆仑如此,太一宗亦未能免俗。
“魏师弟远道而来,不知看中些甚么?”
成师兄名厚,乃是风雷殿楚殿主的记名弟子,方才他拿了一块古玉过来,说质库那边押当,作价二十块“单眼”,绝当的话,可再加十块,他感觉亏了,拿到濮师儒这边,开价三块“双眼”。
略坐半晌,魏十七起家告别,濮师儒将他送到门外,叮咛胡师妹作陪,在内城多逛逛。
魏十七倒有些悔怨,当初以二相环灭杀许灵官,很有杀鸡用牛刀之嫌,撤除月华轮转镜,甚么好处都没捞到,说不定他豹囊中倒藏有驻颜丹,随二相环一同毁去,可惜了。
目送四人远去,濮师儒低头深思半晌,命小厮代为照顾一下肆廛,本身仓促分开内城,往岳渟峰山泽殿而去。
濮师儒满脸歉意,道:“连涛七殿,风雷、山泽、天风、沉鱼属器修一脉,凌霄、斗牛、玉露属符修一脉,符箓之术,需往那三殿求,我这里倒是没有。”
值守的小道童将他引入偏殿,濮师儒双膝跪地,叩见师尊。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又道:“驻颜丹就算了,可有符箓之术的入门功法?”
“你莫要管,随他去吧。”
藏雪剑疾若风雷,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平常的法器底子入不了魏十七的眼,至于丹药,昆仑的乾坤一气丹、黄螭丹、万年芝液、补天丹,他都吃了个遍,内城肆廛的货品,最多不过阴虚丹、紫金丹之流,濮师儒夸得天花乱坠,魏十七只能笑笑。
濮师儒看了古玉,的确是上好的质料,落在符修手中制成“定符”,也是一件上品法器。成厚开价还算公允,五六十块“单眼”并不为过,但定要“双眼”,却未免能人所难了。近几年开采的鱼眼石,“双眼”数量希少,质库只进不出,暗里里兑换,三十块“单眼”都换不到一块“双眼”,这里谈不拢,成厚到其他处所去,也是徒劳。
濮师儒神采一苦,道:“这个真没有,不但我们这里没有,全部内城,找不出一颗驻颜丹。”
过了问心亭,濮师儒折向右行,身形一晃,速率俄然加快,仓促登上岳渟峰,入山泽殿求见师尊。
“是。”濮师儒退了出去,掩门之际,模糊听得师尊说了句“一饮一啄,皆有定命”。
彭定岳哑然发笑,道:“成厚的来源,你可晓得?”
胡轻衣道:“是风雷殿的成师兄。”她指了指对方的衣角,魏十七凝神望去,只见衣角绣了一个小小的“风”字,他下认识低头,公然在胡轻衣的衣角也找到一个“山”字。
“不瞒魏师弟说,驻颜丹的丹方失传已久,宗门内也所剩无几,用一颗少一颗,都收在诸位殿主手里。”
彭定岳端坐于扫云榻上,手持铁快意,双目微闭,挥手唤起门徒,问道:“何事如此仓猝?”
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约摸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道浓眉,眉心有一颗红痣,可惜偏在一边,再正一些,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濮师儒号召的那人是个大瘦子,目测超越三百斤,后颈三层肉,衣袍紧裹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枚古玉,低声扣问着甚么,他背对魏十七,敦矮壮实像一座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