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定之人,犹能绝境逢生,伯蓍真人大感惊奇,“五脏庙大搬运”乃傍门左道,非真仙正法,仓促之间,也难以发觉少阳真人使了甚么手腕,他干脆停下掐算,不再禁止敌手,一道道剑气射出,将二十四气法身一一击溃。
伯蓍真民气如明镜,那少阳真人非平凡人物,吃一堑长一智,猜到“十方大衍算”当然奥妙,支出的代价亦极其庞大,他手头真宝不止一件,随便轮换,算之不定,他若持续以静制动,以稳定应万变,定不得耐久。他一声轻叹,“十方大衍算”亦非无懈可击,少阳真人这么快就窥破此中枢纽,不愧为银甲殿供奉之首。
局势渐趋明朗,他目光老练,早已不抱甚么期望,独一可虑的是,少阳真人可否满身而退。餐霞宫七殿,银甲殿权势远不及紫府、五湖二殿,岳白首这一殿之主,比诸沈辰一亦有不如,如果再折损了少阳真人,只怕银甲殿更要落到碧落殿以后,虑及这一点,戋戋三斗“星药”反是小事,那里找不返来。
银甲殿主岳白首摇了点头,肚子里一声感喟,那伯蓍真人也不知是甚么来头,神通如此诡异,少阳真报酬其所克,落于下风,柱石殿另有此等短长的人物,金冠子之前连输两阵,莫非是用心逞强?
少阳真人不吝折损修为,发挥“五脏庙大搬运”,催动最强的“心力”,一举突围。“十方大衍算”差了些许,未尽全功,二十四气法身摆脱桎梏,渐次挨近,又一具小寒法身投入少阳真人体内,血光暴涨,心脏跳动更剧。
细细望去,剑气在剑阵当中游动,忽静忽动,忽上忽下,纵横交叉,模糊构成一道道变幻的符箓。魏十七越看越感觉眼熟,合法辨认之际,太阴元命珠俄然一跳,阴元儿似有所感,急于向他言说。银甲殿主岳白首回过甚,淡淡看了他一眼,太阴元命珠噤若寒蝉,立即安宁下来,不敢稍动,魏十七朝他笑笑,暗自有些心惊。
少阳真人分出二十四具法身,牵引星力作惊天一击,短时候战力当然倍增,神念却随之分离减弱,为伯蓍真人所趁,将法身一一算定,堕入坎阱中。应对“十方大衍算”,莫过于守中抱一,神魂不动,以少阳真人的修为,伯蓍真人欲算定他的根脚,不知要透支多少寿元,一定能如此快就掌控大局。
瑶池宫与众分歧,宫主治下,除诸殿外,另有十余位散修,修为即使不及殿主,亦相差有限。伯蓍真人便是散修之一,修炼“十方大衍算”,另辟门路,十指掐算人间万事万物,不管肉身神通宝贝灵物,畴昔当时将来,一旦为其算定,存亡存毁,落于弹指一挥间。但是掐算之术以透支寿元为代价,所算愈艰,愈深,愈久,透支的寿元亦愈多,若无“星药”延寿,他千万不敢等闲与平辈相争,不然的话,即使大胜,亦得不偿失。
少阳真人微一踌躇,瞥了银甲殿主一眼,岳白首微微点头,表示他主动撤退,保全有效之身。少阳真民气有不甘,五指扣住一宗宝贝,星力从悠远的不成知之处囊括而至,惊涛骇浪般没入体内,真仙气味节节爬升,似欲作惊天一击。
“二十四气囫囵炼体术”为对方所制,法身收不回,驱不动,有道是:“羝羊触藩,羸其角。不能退,不能遂。”有道是:“当断不竭,反受其乱。”少言真人亦是果断之人,心念微动,以大雪法身为主,神魂凝立,闷哼一声,心肝脾肺肾齐齐震惊,金木水火土无形生克,鼻孔滴下两道黏稠的鲜血,双眸大放光亮,他奋力抬起双手,五指如钩,将衣衫扯开,暴露白净的胸脯,一颗心砰砰跳动,有如擂鼓,猛地摆脱肋骨束缚,冲出胸膛。鲜血淋漓,一颗拳头大的心脏浮于空中,一涨一缩,血光横扫,将伯蓍真人的“十方大衍算”扯开一线马脚,虚空波纹消去一角,冬至法身趁机冲上前,与大雪法身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