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浆殿愈来愈近,世人只觉丹田内微微一震,彗月符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出,抢先恐后投入大殿,彗月殿光彩流转,嗡嗡作响,如寒蝉之鸣泣,彼辈心中一松,自知性命临时无忧。
云兽忽律肩头压力一轻,腾脱手来,用心致志动摇癸水通天旗,怒卷千寻浪,波撼彗月殿,蛇龟应龙抖擞起精力,带领一干水族精怪滚滚杀上前,呼呼喝喝,有如神助。帝朝华亦发觉到转机突然来临,祭起诸天循环神木鼎,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安闲天诸天神魔轮转不息,气机牵引,空行夜叉顿时阵容大挫,飞转竟不能快意。
魏十七道:“天厥后临,帝子出世,汝非是降我,是降帝子。”
盛名之下,庶几无虚,允道民气中再无幸运。
“一条道走到黑,是死路,归降帝子,与菩提宫一刀两断,是活路。”正阳四宫势弱,可用的人手捉襟见肘,魏十七略尽人事,话语平平平淡,两条路,存亡摆在面前,任你选。
恰是这份平平,让仇真人感到踌躇。
魏十七目视仇真人,出言道:“天命在我,降是不降?”
魏十七挥了挥手,忽律动摇癸水通天旗,收了汪洋之水,帝朝华等纷繁退下,归于云浆殿,将仇真人等看得死死的。朱蝉飞身上前,绕着大殿转了一圈,探查很久,又遁入殿内,足足等了小半个时候,才飘但是出,秀眉微蹙,仿佛碰到了甚么困难,一时半刻想不出体例。
魏十七曲指轻弹,一点金光乍现,缓缓降至仇真人头顶,没入体内,金光扫便经络窍穴,骨肉脏腑,肌理毛孔,于丹田内凝成一道云浆符。此乃应有之义,仇真人既然归降,就毫不做无益之事,敞开身心,仍其施为。只是他千万没有推测,云浆殿主脱手如此之快,举重若轻,由不得本身忏悔。
魏十七道:“随我伐山破庙,攻打别宫他殿,立下军功,之前的罪恶一笔取消。”
仇真人打了个激灵,芒刺在背,仿佛有一只夺命的手爪,随时会插入胸腔,将心脏捏得粉碎。不过彗月殿主非比平常真仙,当真舍命相搏,便是钢筋铁骨,也能啃下一丝肉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存亡置之度外,道:“何为天命?”
二人寥寥数语,仿佛是个讯号,两边默契地停下了手,相互谨慎防备,侧耳聆听两位殿主谈判。彗月殿幸存者亦心知肚明,房、赵二位供奉双双陨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局势已去,再打下去,无人能幸免于难。
局势已定,彗月殿充其量只是一块磨刀石,该看的都看过,魏十七足踏风火金砂,不急不缓掠过星空,落于彗月殿前,厮杀犹未停歇,仇真人和羝藩上人,却已无有战意。
仇真民气中一叹,彗月殿易主,权益转眼成空,从而后他只是云浆殿一走狗,再非彗月殿主。他暗自神伤,向魏十七略一躬身,收了空行夜叉法相,单独飞向云浆殿。羝藩上人神采变幻不定,一咬牙,号召彗月殿诸位轮值,跟随仇真人而去,一起上战战兢兢,恐怕出了甚么岔子。
“真人可往云浆殿暂歇,听候调遣。”
连克对方二位真仙供奉,云浆殿高低顿时气势大盛,允道人等更是面面相觑,心底出现一阵阵寒意。那眉眼平常的矮壮男人,清楚是真宝真灵,灭杀房铃子和赵牵牛,如碾杀一只小小蝼蚁,如果云浆殿主向他们动手,又有几人能逃过此劫?世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允道人,金珠镇魅,可否与之相争?允道人神采非常丢脸,沉吟很久,苦笑着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