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如潮流普通涌来,魏十七心道:“乱拳打死教员傅,却也不成不防。”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帝朝华,低声叮咛道:“尽力脱手,不成藏拙。”帝朝华眼角眉梢暴露一丝媚态,轻笑道:“存亡之际,如何藏拙,道友多虑了!”
忽听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个金盔金甲的神将从佛陀五指山下逃出来,赤手空拳,丢盔弃甲,七窍为淤血堵塞,踉踉跄跄,连云都驾不稳妥。能从佛陀五指山下逃出世天,也算是有运数之人,不过他千万没推测附近另有一个捡漏暗害的,魏十七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理,不脱手则已,一脱手便是六龙合一,口衔宝珠,抽冷子补上一刀,将那神将打杀,帝朝华亦步亦趋,趁机挥动血河卷去残尸,二人倒是心存默契,共同得天衣无缝。
沈辰一屈指一弹,白光从袖中飞出,落于头顶,化作一只玉面蜘蛛,八条腿立闻太虚,喷出一蓬几近透明的蛛丝,无声无息将对方缠住。那狂徒“嘎嘎”大笑,舞动法器,漾起一团团金光,柔韧蛛丝只对峙了数息,便不堪重负,寸寸溶解。但是半晌迟延,沈辰一已祭出一座佛陀五指山,见风即长,一声巨响,将那狂徒重新压到脚,不知成齑粉还是成肉饼,没了踪迹。
那马脸道人斜斜而下,寻觅下一个敌手,眼梢俄然瞥见帝朝华,咧开嘴,扬起松纹古剑又一指,分开太虚,黑瀑奔腾而下。帝朝华自知修为有限,不敢阔别魏十七,恐怕万一撞入死地,七八宗真宝一齐打下来,躲都没处躲,眼看黑瀑当头淋下,伸手一托,滚滚血河倒流,血气氤氲,江河不断,与黑瀑撞在一处,相互溶解,同归于尽。
魏十七还是第一遭目睹沈辰一下狠手,这山形真宝五峰并立,内藏石窟佛陀,能力大得异乎平常,但不怕死不要命的大有人在,前赴者才陨灭,后继者又杀到,倒是一个宽衣广袖的道人,一张长马脸,眼眶分得极开,阔嘴黄牙,手持一柄松纹古剑,冲着沈辰一头顶一指,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太虚豁然开裂,一道黑瀑从天而降,腐臭不成闻。
黑水血水四散纷飞,此消彼长,此长彼消,马脸道人窥得机遇,遥遥一指,帝朝华身侧裂开一道大缝,一只毛黪黪大手探将出来,拦腰捞去,似要将她拖入虚空。帝朝华催动血河将大手卷住,绞了数绞,一时对峙不下,她心中转增烦恼,这具寄魂的躯壳道行有限,很多短长的手腕发挥不出来,戋戋一个鄙陋天将,就逼得她如此狼狈,倒置众生天魔女,难不成还要向那魏十七开口求援?
玉面蜘蛛首当其冲,被黑瀑一浇,嘶嘶冒着青烟,瞬息间烂掉大半个身躯,真灵晦明及时脱手,神光卷过,将血瀑稳稳拖住。那马脸道人“咦”了一声,识得短长,不等沈辰一发挥手腕,驾云掉头就走,沈辰一也不去理睬,收起佛陀五指山,再度祭在空中,将一足踏飞剑,横掠而过的天将打落云端。
如安在混战中保全有效之身,魏十七早已推衍了千百遍,心中早有成算,但是菩提宫天兵天将来得如此之快,扑得如此之猛,二十八殿摆下的长蛇阵崩溃如此之快,又让他始料未及。真仙公然不比久经练习的兵卒,当其在大瀛洲之时,十万鬼阴兵如臂使指,步地固若金汤,哪像面前这一盘散沙,风吹浪打,泼成满天星。
那马脸道人见状心中大喜,这白发俏女子修为平平,只凭一条血河护身,再加把劲,便能将她拿下,到时是杀是剁,是揉事搓,悉从心愿。正对劲之际,滔天血河俄然拦腰截断,血气蒸腾,一点金光映入视线,松纹古剑寸寸折断,一条残暴的金龙近在天涯,张口喷出天启宝珠,血光大盛,一声响,将他打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