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染深藏不露,手中竟然握有一根镇柱,魏蒸眯起眼睛,喉结高低转动,贪念如烈焰腾起,直冲脑门,他下认识踏上半步,肩头俄然一沉,被顾汶悄悄拉住。他脸上肌肉轻微抽搐,沉声道:“契染何德何能,执掌镇柱?”声音铿锵颤抖,如金石交磨。
禾煎奋力挣将起来,手腕“噼啪”作响,转眼愈合如初,心中却悄悄叫遭,一身血气折损大半,若魏、顾二人忽起杀心,又该如何是好?眼梢撇去,却见他二人只顾盯着那“滚地葫芦”,神情甚是古怪,忙扭头望去,不是旁人,恰是先走一步的神将契染。
顾汶察言辨色,知他吃了点亏,但并无大碍,一时猎奇心起,上前亦打了一拳,反震之力利如刀剑,薄如游刃,冷不丁钻入筋骨,滋味委实不好受。
合法千钧一发之际,石壁深处忽生异变,云雾急收,血气倒涌,禾煎闷哼一声,浑身巨震,掌腕节节寸断,双膝一软跌将出去,瘫倒在地,仓促间竟爬不起家。魏蒸顾汶神采微变,定睛望去,只听“无尽岩”深处隆隆作响,如闷雷不竭,石壁上一团血云霍地伸开,如大鱼反吐,喷出一小我来,摔作滚地葫芦,一头栽在岩石上,直撞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如何入洞?”魏蒸双眉一挑,禾煎若能遁入洞内,又岂会在此等待,这“无尽岩”定然大有不当,不成妄动。
低头揣摩了半晌,远处俄然响起破空声响,魏蒸顾汶毫不粉饰行迹,缓慢飞遁而至,禾煎精力顿为之一振,目光明灭,嘴角暴露淡淡笑意。他将视野投向“无尽岩”,石壁之上映出本身的身影,扭曲变幻,透出各种说不出的诡异。
星驰电掣,忙而稳定,溶洞暗淡幽深,一起行去却通畅无阻,无移时工夫,二人便来到“无尽岩”前,转轮王麾下三巨擘聚于一处,便是面对西方之主樊隗,亦有一战之力。
顾汶摇了点头,在他耳畔提示道:“不成妄动,看清楚,想明白,那镇柱非是凡物,名为‘转轮’。”
禾煎缓缓道:“这‘无尽岩’吃软不吃硬,反震之力侵入筋骨,防不堪防,二位无妨试上一试。”
石壁上腾起血云血雾,层层晕染分散,禾煎的手掌一分分没入此中,体内血气如开了闸的大水,缓慢流失。“无尽岩”仿佛活转过来,贪得无厌,主动讨取,禾煎深深吸了口气,心知藏兵洞近在天涯,即将翻开。
禾煎早将利弊想得明白,心中悄悄嘲笑,仇家在旁窥测,魏、顾二人不明就里,稍有不慎,必然陨落其一,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他安然进入藏兵洞,任谁死了都无妨,三巨擘变作二巨擘,今后也少一个上位的敌手。
听他如此慎重,不无事理,魏蒸存上了心,使了几分力量,朝石壁打了一拳,旋即闷哼一声,呼吸嘎但是止,对峙数息,缓缓向后退了数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无尽岩”陡生异变,将二人拒之门外,禾煎为余力涉及,只耗损了血气,尚无大碍,契染却不然,浑身高低血肉恍惚,四肢扭成麻花,脊椎断为数截,脏腑碎裂,奄奄一息。伤得如此之重,按说朝气弱不成察,契染偏生血气澎湃,如江河节节长流,贯穿血肉筋骨,伤势一一愈合,肉眼可辨,有如神助。这并非是他修有秘法,实则全凭外力,在契染的胸口,插着一根粗砺的镇柱,半截镇入心窍,半截露在外,将其从濒死的边沿硬生生拖了返来。
不待号召,魏蒸顾汶四道目光落在“无尽岩”上,久久不肯挪开,石壁上映出三人的身影,浓淡氤氲,似呼唤,又似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