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海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他踏入洞内,看了师妹一眼,并没有感到不测。祁甲像一块石头,撞入安静的水面,带来了多少不测,她如果不来看热烈,才是最大的不测。
“另有其三吗?”她双眸明灭着光芒,越来越感觉风趣。
季沉霭道:“道友但是成心插手广闻派内争,将她扶上掌门之位?”
打仗虽未几,周吉对季沉霭印象不错,这位道门的核心弟子心性跳脱,想到一齣是一齣,没甚么心计,也不知她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他嘴角暴露一丝笑意,反问道:“为甚么不呢?”
季沉霭兴味盎然,策画了一阵,问道:“有甚么好处?”
季沉霭见班阙像小孩子受了欺负,向大人哭诉,师兄碍于职分,唤杜千结问了几句,往祁甲居住的洞窟而去,似有发兵问罪之意,这下子再也按捺不住猎奇心,悄悄跟了上去。
闻薰眨眨眼,低头不语。
季沉霭为之惊诧,她心机纯真,并未往这方面去想,被他一语道破,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周吉道:“你竟然……”
当然,如果祁甲觊觎的工具是本身,她必然会不遗余力抵挡的。
她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立在洞口侧耳聆听,内里没有女子哭哭啼啼,也没有打起来,师兄与祁甲和颜悦色地扳谈,耐烦实足,倒令她有些不测。不过转念一想,那祁甲神通泛博,行事肆无顾忌,当真闹起来,师兄也讨不得好去,难不成吃了亏再向师尊哭诉,那实在太丢人了,还不如客客气气,留几分情面。
闻薰微微抬起视线,幽幽道:“道长相询,妾身不敢相瞒,先父乃广闻派掌门,不幸被劲敌所害,广闻派风雨飘零,遁入此界避祸,闻、班二位长老欲自领掌门之位,妾身不忍见先父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献上三足青帝鼎,恳请祁上师为妾身做主,执掌广闻派,不堕先父遗志,还望道长成全。”
周吉淡淡道:“闻薰在此,道友何不亲身相询?”
道门七位核心弟子,轮番执掌外务,为四位真人分忧,季沉霭常常异想天开,不顾大局,唯恐天下稳定,轮到她主事,从没个安稳过,本性如此,长息真人也说不平她,只能命她给黄四海打动手,凡事听师兄安排,庶几无过。
祁甲请她留在此处,当真是为了照顾闻薰,还是用心要将她遣开?季沉霭预感到有甚么变数行未到临,黄四海一无所知,她禁止不了。
周吉意味深长道:“其三么,产生了这么多事,我想,葛阳真人必然会晤我一面了吧……”他的神情里藏着一些伤害的讯号,季沉霭骇然警戒,心跳停顿了半拍,随即跳得极快。他要面见葛阳真人,到底为了甚么,意欲何为?
他与祁甲不疼不痒不冷不暖扳话了几句,这才告别而去,季沉霭也不避讳他,师兄前脚走,她后脚就走了出来,拊掌笑道:“道友公然妙手腕——”瞥了闻薰一眼,“闻女人言谈也很短长,看不出来!”
黄四海晓得师妹在洞口听壁角,当着她的面,有些话也不便说得过于露骨,此番轮到他在外主事,班阙既然向他哭诉,也只能先讨个说法对付畴昔,究竟如何措置广闻派的内争,还是要师尊拿主张。
黄四海目不旁视,浅笑道:“幸赖道友神通,击溃天魔,广闻派才得以安然到达绿洲,那班长老好不晓事,说道友分歧将掌门之女掳去,岂有此理——”咦,师兄甚么时候变得这么油滑了?她探过甚去张望了一眼,闻薰衣衫无缺,静肃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吱声,神情举止涓滴不见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