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浮槎心中一凛,挥挥手,命部下遁藏在旁,莫要插手。他为人谨慎,谋定而后动,自菩提宫主陆海真人决意攻打匿藏于星域边沿的小天庭,他便驰名片探王京、餐霞、御风、骖鸾四宫的内幕,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查明万载以降,二十八殿轮番赴星域,赌斗星药的细枝末节,哪一宫,哪一殿,殿主何人,供奉轮值又何人,胜负死伤,神通手腕,一一记实在案,他乃嫡亲赴瑶池宫,与伯蓍真人深谈三日三夜,可谓无所不消其极。
长生子、纯阳子、玄元子、魏十7、帝朝华不约而同聚于一处,凹凸错落,相互相隔数丈,暗合六合人三才窜改,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大泽殿供奉房惊弦为人莽撞,愣头愣脑闯上前,二话不说,扬手祭起锥心镖,一道赤芒破空飞来,急如风火,正中长生子胸口。
头顶那一轮朗月渐次隐没,屠真收起乾坤宝幡伞,飘然退到仆人身边,魏十七一举灭杀劲敌,心中却并不轻松,合乾坤宝幡伞、六龙回驭斩、天启宝珠三者之力,才将对方灭杀,天时天时人和缺一不成,这等绝杀的机会,可遇不成求,战至现在,他手腕尽出,落在故意人眼里,已毫无威胁可言。
丁火云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沈辰一身边却堆积着一干殿主部下,商浮槎自视甚高,却也不敢以身试险,等闲堕入重围乱战中。他当机立断,命令道:“丁火云沈辰一自有吾抵当,尔等且剿除一干羽翼,切勿随便插手。”
金光冲天而起,天启宝珠重重砸在房惊弦胸口,血光染遍每一寸肌肤,血肉一层层消去,筋骨断裂,脏腑成泥,惊诧懊悔凝固在脸上,他艰巨地抬起手,食指颤抖,指向魏十七,爬动嘴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房惊弦见对方乃是草木成精,顿知本身打错了算盘,如此参天巨木,枝繁叶茂,连心都没有,小小一支锥心镖如何能伤?眼看乙木神雷当头劈落,他顾不得收回锥心镖,双手结成法诀,头顶闪现一轮朗月,云来云往,清辉迷蒙。身后三员神将却无有他这般神通,猝不及防被乙木神雷劈中,虽不至于当场陨落,行动却随之慢了一瞬。
他的判定并没有错,恰是这最毒手的二人,挡住了他的来路。
纯阳子与玄元子攻其不备,前后斩灭了剩下两员神将,长生子撤去乙木神雷,帝朝华挥动血河打扫残骸,前后不过数十息,一场苦战转眼降下帷幕。
半新不旧一柄油布伞,当年曾嵌满珍珠宝石,金缕银绘,流光溢彩,现在洗去铅华,蒙了千万年灰尘,灰扑扑暗淡无光。屠真衣袖滑落,双手握住伞柄,遮住月相,隔断清辉,一双妙目投向房惊弦,伞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凝眸间,透出森然杀意。
长生子面无神采,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支赤红的蛇镖扎入寸许,如活物普通扭动,冒死往心窍中钻去。换成旁人,这一镖突如其来,锥心砭骨,十有八九会吃个大亏,但对长生子来讲,如同疥癣小疾,浑不当回事。房惊弦并非孤身来犯,他身后另有三名神将,各持宝贝,随时策应,他也犯不着与对地契打独斗,长生子“呵呵”一笑,动摇双肩现出本相,惊天动地一声雷鸣,参天造化树从天而降,枝叶覆盖数里之地,电光如龙蛇缠绕,千百道乙木神雷轰然劈下。
纯阳子御剑,玄元子跨虹,魏十七蹈空,三人不约而同扑向房惊弦身后,尽力脱手,一祭纯阳无极剑,一祭生灭朔望剑,一祭六龙回驭斩,那三个神将为雷光所袭,真元混乱不堪,抡不起兵刃,祭不出宝贝,一时候如俎上鱼肉,任凭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