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暮一拂袖袖,飞出三只青铜大鼎,无声无息落于殿内,纹丝不动。斛鼎斗瓿升壶,一斛合五斗之数,三斛星药,不是小数量,连金茎露都不由为之动容,她在云浆殿多年,从未一次见到这很多星药。
黄云暮微微一怔,旋即记起此人修炼“命星”之术,星药对其可有可无,并非必须之物,心中随之豁然。他对魏十七颇感猎奇,不无交代之意,但初度见面,最忌交浅言深,有些话也不便多问,当下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闲话,告别而去。
“多谢了!”天魔女眼中闪现出非常的光芒,抿唇极力一吸,一道黏稠的白浆投入她口中,无移时工夫便饮尽一斛。五斗星药吸入腹中,恍若不察,连胸腹都未鼓起分毫,魏十七猜想她另有手腕,并非当真将这一斛星药尽数吞下。
这一日,魏十七俄然心血来潮,收了祭炼手腕,端坐于松木榻上。半晌后,金茎露前来通禀,餐霞宫主遣座下弟子黄云暮前来拜访。
天魔女并没有考虑太久,她徐行走到斛鼎旁,伸出白腻的手掌悄悄一拍,鼎盖隙开一条细缝,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瞬息间满盈至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她应了一声,正待回身,魏十七多关照了一句,“待她入殿后,你候在内里。”
黄云暮客气了几句,言归正传,此番拜访云浆殿,倒是奉崔宫主之命,赐下三斛星药。正阳门外一场大战,餐霞七殿死伤甚众,分外赐下的三斛星药,种植可造之才,尽快规复元气,以备不时之需。言下之意,菩提宫大敌虽退,不知何时将会卷土重来,诸殿亦未雨绸缪,应对来日大战。
不过天魔女心中也清楚,如果回绝对方的要求,无异于把本身逼到绝地,以她对魏十七的熟谙,他会毫不爱惜秦、余二人,决然脱手,将本身屠灭,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吝。她该如何是好?
“有劳黄道友了。”魏十七不动声色,乃至有些意兴阑珊,星药再多,对他亦无大用,不过是分与跟随他的部下,不过一下子能得三斛之多,却处理了一个困扰已久的困难。
“殿主呼唤妾身,不知有何叮咛?”她声音稍带沙哑,别有一番勾人的魅惑。
黄云暮深切简出,甚少露面,他久闻魏十七之名,却还是第一遭见到他。他得师尊传授金睛火眼,勤奋极深,在他眼中,魏十七头顶一道血光直冲霄汉,凶煞缠身,面相却不见暴戾,是道行深厚,炉火纯青,粉饰得滴水不漏,还是另有玄机?
天魔女笑道:“吃到肚里才是本身的肉,星药可遇不成求,妾身一时贪得无厌,惹殿主笑话了。五斗之数已是极限,缓缓炼化,非一朝一夕的工夫,不知殿主先要讨还那个神魂,秦,抑或是余?”
黄云暮才刚拜别,三斛星药尚未放暖,殿主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帝朝华,金茎露好生惊奇,在她看来,帝朝华绝非靠近之人,殿主此举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云浆殿九门敞开,金茎露将黄云暮迎入大殿,殿主并未亲身出迎,让他微觉惊奇,看来这位新上位的魏殿主亦是有脾气之人。黄云暮很早就跟随崔宫主,所闻所见甚多,奇能异士大多脾气古怪,他也不觉得忤,举步踏入云浆殿,遥眺望去,却见魏十七起家下阶,止步于柱旁,浅笑道:“黄道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包涵。”
修复浮宫耗日耐久,阴元儿非是梅真人,不谙此道,她不便向外人请教,策画很久,往三山五岳伐取古木,深切地脉汇集石髓,将浮宫屋脊四壁一一修建,略见范围,幸亏魏十七并未限按光阴,听凭她自行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