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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七沉吟半晌,心知他所熟知的阿谁帝朝华已不存于世,肉身为魔气腐蚀,影象为离暗打劫,面前之人,只是三十六天魔女之一,奉魔王之命而来,唯离暗之命是从。

西华元君遥遥相望,目送离暗踏入天魔殿,天魔女鱼贯而入,青岚躬身退下,化作镜光遁去,殿门缓缓合拢,将时空监禁,不觉感喟一声,沉默无语。她分得帝子一团气运,自能洞察魔王波旬的决计,遣离暗为质,便是将她作一枚分量极重的弃子,帝子只须不伤其性命,盟约便牢不成破,面对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压顶之势,魔女的人缘境遇,一己得失,又何足挂齿。

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数月后,云板之声悠悠响起,回荡于天庭诸宫诸殿,西华元君、曹木棉、崔华阳、闻南塘、谢东阁等连续前去天魔殿,见礼五明宫主魏十七与他化安闲天魔女离暗结为道侣。帝子切身而至,天后姜夜并未现身,诸位宫主以降,有资格踏入天魔殿的,唯有万妖镜灵青岚,魏十七身边屠真、流苏两个侍女,及离暗麾下八名天魔女。

帝朝华道:“宫主垂问,不敢坦白,妾身朝华,驰名无姓,乃魔主麾下三十六天魔女之一。”

帝子沉默很久,微一摇首,拂动衣袖,身形缓缓沉入云池之下。西华元君不觉蹙起眉头,深觉魔王心机叵测,本来业已了了的局势,再次蒙上变数,更何况,另有深渊从旁觊觎,变生肘腋,这小小天庭,并未真正站稳脚根,经得起大风大浪颠簸。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拂袖而去,穿过正阳门,直入太虚,挟瑶池之力,弹压深渊。

魏十七饮了几口茶,搁下茶碗,帝朝华上前相请,入后殿与离暗相见。魏十七悄悄谛视着她,俄然开口道:“一缕神念,投诸别人体内,历千百载工夫,过往各种,汝还记很多少?”

帝朝华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之色,低声道:“妾身鲁钝,未知宫主张指何事?”

熠熠星光之下,天魔殿清楚为紫微帝星压抑,魔焰几近于无,魔纹暗淡不成辨,渐次崩解,崩溃于无形,他化安闲天与之俱来的天魔气,正被五明仙界灵机所腐蚀,如冰雪溶解,迟缓而果断,不成逆转。天魔殿归入五明宫,并非隐喻,亦非虚言,而是实实在在,将此殿完整归入天庭!

天魔女穿越来往,呈上酒宴,帝子元君与诸位宫主入坐,尽杯酒,用肴馔,以示恭贺之意,魏十七与之言谈交代,落落数语,只是些平常话。看了一回魔殿,略坐片时,帝子先行起驾,诸人连续拜别,魏十七送出天魔殿,天魔女清算去杯盘,流苏奉上热茶解酒,侍立一旁。

西华元君倒倾瑶池天水,将天魔殿拖入正阳门,帝子播撒紫微星力,消解魔气,劫夺魔殿,道涨魔消,气机改换,天魔女感同身受,顿如失巢的小兽,俄然透露在天光下,仓促间粉饰不住彷徨之意。离暗的脚步略一停顿,旋即答复如常,一步步迎向未知的运气。她早有憬悟,父王遣她入天庭为质,生杀予夺,尽把持于帝子之手,如此神通,戋戋一座天魔殿又何足道,只是帝子不取,反将她赐赉五明宫主,却在料想以外,令她措手不及。

“好名字!”魏十七微一错愕,忍不住笑了起来,顿了顿,又道,“朝华二字系那个所取?”

他化安闲天魔王浮出水面,魔女离暗投入天庭,帝子气运增加,三足鼎立之势将成,逆天改命走到这一步,已耗去无数心力,帝子眼中闪现一丝倦怠之色,紫微星光芒暗淡,瑶池名胜亦随之泛动隐没,不堪重负。西华元君神情微微一动,悄悄感喟,投诸法力,催动神通,助他将瑶池挪归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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