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手腕一翻,将赤铜铸恨棍收起,掌心金光明灭,诛仙金符化作一剑,催动丹田内天帝气运,一剑挥出,声如裂帛,法力“刺啦”分在两旁,滔天巨浪随之停歇,缓缓消逝于星域当中。
金符化剑,一剑之威乃至于斯,燕南征脸上暴露顾忌之色,双眉紧皱,仿佛记起了甚么,久久没有脱手,魏十七自知天帝气活动用一分便少一分,亦不为已甚,静观其变。
燕南征修炼命星秘术,已臻于“灵机入怀”顶峰境地,可惜就在他追求冲破之际,天帝陨落,仙界监禁,令他无法止步于此,停顿几近于无。数万载光阴悠悠,他仗着道行深厚,神通泛博,或明访,或暗窥,察看诸宫真假,那些名声不彰的小宫小户,如无根浮萍四周流落,大海里捞针,无处可觅,但如南天门一十三宫这等庞然大物,还是能够寻到些根脚。
法力一波波涌来,有照本色,魏十七摆动赤铜铸恨棍沉着抵抗,星域当中,双星明灭,相互相距不远,又似隔了无穷时空,遥相辉映。风火金砂早已支出袖中,天启宝珠噤若寒蝉,连“一芥洞天”都被法力压抑,取不得一物,魏十七浑身骨节噼啪作响,一忽儿响一忽儿轻,抛开邪念,全神灌输哄动星力,不急不躁,仿佛别有所恃。
燕南征吃了一点小亏,不怒反笑,高低打量着魏十七,笑道:“好,公然别有神通!”他毕生精研“命星秘术”,早看破魏十七的秘闻,此子境地不如他,只是仗了外物外力,出其不料,才将他逼退三步,不过他脾气豁达,并不在乎脸面得失,当下不再留手,一拂袖袖,再度举步上前,哄动大角星力,法力鼓荡,以排山倒海之势卷去。
行乎所行,止乎所止,燕南征情意一起,当即折返弥罗宫,闭关不出,以一己之力,推衍命星秘术,成心闯出一片前人未曾发见的新六合,可惜人力偶然穷尽,命数不济,毕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燕南征看在眼里,略加揣测,便知对方握有诛仙金符,故此有恃无恐,他微微哂笑,心念动处,大角星光芒暴涨,压得十恶凶星血光疲劳,法力随之节节拔高。魏十七眉头一皱,六条金龙簇拥而出,将赤铜铸恨棍紧紧缠绕,稍稍拖动寸许,便停滞于空中,不得稍动。
比武不过片时,局势翻覆,出人料想,诸宫诸殿真仙大能纷繁退下,尽作壁上观,燕南征身后是列御寇、李老君、无常子、曲圆荷、陆海真人,魏十七身后是青岚、曹木棉、崔华阳、闻南塘、谢东阁,针锋相对,冷静无语。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发作,就在沉默中灭亡。
“诛仙”金符凶名在外,魏十七差遣此符,埋没玄虚,令他模糊感觉不安,燕南征衡量利弊,若尽力脱手,或可将敌手击退,但天后元君帝子尚未现身,法力耗损过大,不免有失,他或可满身而退,弥罗宫诸殿毁于一旦,实在过分可惜。
列御寇心中打了个格登,倒抽一口寒气,燕、李二位宫主有此等神通,尚在料想当中,但那魏十七忽施手腕,逼退弥罗宫主,令他大失脸面,却出乎料想以外,如此看来,当年佟丁牛身故道消,铸铜殿落入他手,并非无由,这些年他看走了眼,幸亏没有托大,孤身向他挑衅。
弥罗宫主脱手,虽未决计针对别人,余威所及,正阳五宫诸殿结不生长蛇之形,如秋风扫落叶,四散飘零,江山通途阵中,七根铜柱嗡嗡颤抖,一一拔起,落回天机台上,交兵两边偶然恋战,各自退去,天兵天将遭此阻击,所剩无多,已不成行列,李老君催动“藏兵令”,将残存的种子收去,白眉掀动,一双老眼盯着魏十七,看他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