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子目光明灭,此子明显出身渊海大瀛洲,却习得律海提耶洲鬼修的秘符神通,他坦诚相待,不加粉饰,明显是向她表白姿势,愿同舟共济,相互搀扶。此举正合她情意,这也是玄元子的本意。天庭四宫二十八殿,派系林立,异域赌斗更是凶恶万分,她与纯阳子几次计议,寄人篱下终非悠长之计,唯有自领一殿,方可自保。但天庭当中,人族寥寥无几,他们能够信赖倚靠的人并未几,魏十七的呈现可算是不测的欣喜。
既已开源,则不必再节流,魏十七取出青雀精魂屏,沈幡子仍然低头抱膝,不睬不睬,广恒殿主留下的暗手不破,终是别人之物,夺之留之亦无用,魏十七毫不踌躇,将双掌覆于其上,神魂感报命星,血光大盛,星力澎湃而至,如长河倒挂,绕着沈幡子转了数圈,由颅顶强行注入体内,摧枯拉朽,将禁制冲散。
魏十七闻弦知雅,猜想道:“但是为了星核而来?”
他将沈幡子支出青雀精魂屏,顺手归入袖中,诚诚心恳谢过玄元子。玄元子浅笑点头,颤栗晦明上极衣,撤了神光,俄然心生警兆,下腹丹田当中,碧落符跳了一跳,数息后,又跳了一跳。她猛地记起一事,双眉一挑,尚未开口,却见魏十七举手按住丹田,神采微变,明显也发觉到异状。
凶戾之气冲天而起,青铜御者跌落战车,驷马骨软筋酥,滚作一团,玄元子近在天涯,一颗心连跳数下,血气上涌,仓猝催动晦明上极衣,这才没有失态。
玄元子道:“恭喜道友,又多得一宗天庭真宝。”
魏十七心中打了个格登,听玄元子话中意味,仿佛天庭宫主不吝自降身份,行此窥测之举,如果餐霞宫主崔华阳,自是无妨,这星核本来就要奉与崔宫主,如果王京宫主曹木棉,他们可否安然返回天庭,尚属未知。
这一日,魏十七处理了最后一个困扰已久的困难,终究将青雀精魂屏纳于掌控当中,傀儡侍女沈幡子双眸亮起两点寒星,哈腰将琵琶拾起,五指捋紧四弦,一扳一接,随即捧于怀中,转弦拨轴,指尖轻划,杀伐之音“铮铮”响起,冉冉未绝。
玄元子久在天庭,却从未见过此人,她心念数转,按下极天周游驷马战车,连袂见礼道:“不晓得友从何而来?”
玄元子看在眼里,忍不住点头道:“道友以星力强行废除禁制,广恒殿主留下的暗手当然不存,这傀儡侍女的神通,亦剩不下三成。”
玄元子心中一凛,脸上不动声色,道:“贫道乃餐霞宫碧落殿玄元子,这位道友飞升天庭为时未久,乃碧落殿轮值魏十七。”
允道人对魏十七不置可否,随口道:“倒是听温殿主提及,玄元道友系广恒殿纯阳子道友之师妹。”
那跨龙道人道:“吾乃王京宫平侯殿允道人。”
魏十七催动青雀精魂屏,将沈幡子摄出,她胸腹之间为李半卷所伤,破开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穴,浑沌乱流兀自缠绕不去,伤口爬动,久久不能愈合。他探出右手,指尖划过虚空,留下数个提耶秘符,反掌之间,将乱流尽数抹去,无有一丝残留。
广恒殿主炼制的这具傀儡仅次于柳如眉,所用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浑沌乱流一去,伤口渐次愈合,肌肤白腻如旧,未曾留下任何伤痕。魏十七以青雀精魂屏把持傀儡,一开端笨手笨脚,不得诀窍,天庭真宝非是平常,他不急不躁,几次摸索尝试,足足破钞了数月工夫,才垂垂谙练起来。玄元子亦不催促他,笑吟吟冷眼旁观,偶尔出言指导一二,切中关键,省了他很多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