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喝甜汤了?”
车厢狭小,蔺伯钦又有伤在身,遁藏不及,只能从牙缝里泵出几个字:“李四娘!说话就说话,别脱手动脚!”
胡裕驾来马车,将蔺伯钦扶上去。
楚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心想,不管如何,温兰心的死总算查了然后果结果。
“别活力,别活力,我回家给你做甜汤。”
苏梅越说越悲伤,捂着脸又哭起来。
楚姮“哦”了一声,乖乖照做。
楚姮此前就想到这点,为了圆谎,她用心将脚踝给弄破了皮。
到了县衙门口,果不其然,他们的呆板保守的蔺大人一脸寒霜的撩开车帘,看起来表情不佳。
胡裕正和杨腊两个笑的促狭,一听这话,忙不迭的跑去搀扶。
“归正我要给你煮甜汤。”
楚姮站在公堂外,踮起脚尖想看看内里的环境。
李仲毅与妇人并跪在堂上,各自报上身份。
“强词夺理。”
楚姮听不下去了,将头扭向一边。
方双平的尸体被他家人带回鄞州,刚好和温兰心一同下葬。
便在现在,俄然见一妇人和一中年男人拉拉扯扯的往县衙来,两人辩论声音越来越大,街上过路行人都纷繁侧目。杨腊和胡裕见两人越吵越凶,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式,忙上前呵叱:“干吗干吗!县衙以外,大喊小叫,是想以挑衅惹事罪挨板子吗?”
半晌,他才以拳抵唇,轻咳两声,问:“何为被告,何为被告?”
“没天理的是你!”
他朝蔺伯钦哈腰叩首,忍声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十年前,我妻朱氏难产,苏梅是出了名的稳婆,来我家接生。岂料孩子刚出世,我妻便流血而死,孩子也唇乌脸紫,没了气味。当时草民气头哀思,只想着安排亡妻后事,至于那早逝的婴孩……若不是因为这个婴孩,我妻便不会死。当时草民在气头上,痛恨此子害死我妻,便让苏梅将孩子埋葬掉。但草民千万没有想到,婴孩当初并没有死,只是临时没气,苏梅明显晓得我孩子尚活在人间,却不奉告草民,将草民的孩子当作她的养了十年,直到现在,也不肯偿还!”
心中打动,脾气便不那般刁钻了,她乃至好握着双手,对蔺伯钦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蔺伯钦捂了捂略痛的右肩,微微站直身子,正色道:“审。”
“我抢你孩子?清楚是你抢我的孩子!”
两人各自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到底是楚姮率先开口:“我并没有想逼他死。”楚姮长叹一口浊气,“兰心和我朋友一场,我只是想替她讨回公道。可现在,这统统超出了我的预感。”
蔺伯钦问:“那孩子现在那边?”
楚姮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启事活力。
蔺伯钦见她探头探脑,思路总被她扰乱,便微微侧坐了些,不去看她。
“胡裕,扶我一把。”
“乖嘛,听话。”楚姮说着就去摸他脑袋。
蔺伯钦淡声道。
李仲毅上前一步,直接跪在被告石上,指着苏梅道:“大人,小民为被告!”
李仲毅指着苏梅大喝一声,将苏梅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匍在地上哀声恸哭:“恶人先告状,好没天理!”
那两人见是官府衙役,忙停止辩论。
邓长宁一边抬袖擦泪,还一边说:“表哥,你和兰心的坟挨在一起,每年腐败祭日,我刚好一并来看望你们。地府之下,你们也可作伴。”
一个没上过书院的女子,骑术比胡裕杨腊还好,说出去谁信?可恰好这事儿产生了。
蔺伯钦出来得仓猝,未戴官帽,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白玉簪盘在头顶,光彩和婉,看起来手感极好。